“阳阳。”他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低沉。
那人正是他的父亲,就是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自己和他,没有什么多余感情,十七年的日子里,他留给自己的只是身体和心口的伤痕。
他很危险,很令人恐惧。
时钺见到他刚才对着艾梓说话,那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逆流了一般。
他要带着阳阳离开,不能让阳阳面对这样的危险。
于是,发了疯似的拉着她走。
所幸,她的气息就在身边,自己双手收紧后,就能将她搂在怀里。
“阳阳。”他还在低声地一句一句喊,手里的力道更大了。
艾梓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困难,她挣扎着抬起头,凉风洒在脸上,才重新呼吸到空气。
她抬起手,落在他的背后,用力踮起脚顺着他的脖子往下轻抚:“不怕。”
“他什么也没对我做,不怕的,不怕。”她一点一点拍打他的背,把力量传递给他。
时钺将头往下埋,落在她的耳边,嘴唇划过她的肌肤,带来温热的触感。
在她温柔耐心的安抚之下,用力抱住的那个人,总算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我在呢,不怕。”
在最后,他留恋着她身体的温度,依依不舍地将她松开,望向她时,目光深沉复杂。
他好怕,这是他见不得人的地方,他好怕艾梓会嫌弃自己。
“那是?你的……?”艾梓试探着问,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嗯。”他冷冷地一声,然后看向艾梓,像是在意她的反应一样,生怕从她眼里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好在,她目光依旧温柔如水,甚至比以往更为柔和,漾着令人惬意的笑意。
时钺望向前方,目光落在水面上,放空了视线,空而冷。
“他,不好。”他动了动唇,又像是有些局促,皱起了眉,“打我,还有妈妈。”
说着,有些失落地将头垂了下去,双手搭在栏杆上,将头埋进双臂。
他不敢再说下去,脑海里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令人窒息般的黑暗。
和身边这个女生身上的光色,是截然不同的。
不仅仅在他小的时候就打他,还把他关进笼子里和狼住在一起,把他扔到水里等到他要淹死才提出来。
然后,却一遍一遍笑着对他说:“你要好好长大,长成我这样。”
对他从不吝啬,也总是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一顿猝不及防铺天盖地的打骂。
一直磨砺他的神经,他过去的十几年,都是恍惚的。
艾梓不能想象到这些,他不敢说,自己深陷泥潭,背后的阴暗是令人嫌弃的,他不敢让她知道。
“我对你好。”在他空茫失神时,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犹如天籁。
“我对你好。”艾梓趴在栏杆上,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像温暖和煦的风,柔软了万物。
时钺转过头去望向她,女生对自己露出一抹笑,她再次重复着这句话,浅软而坚定:“我对你好,阿钺。”
那一瞬,好像自己一身的污秽和黯淡,都被她灿若初的笑,给消融了一般。
天色渐渐黯淡,艾梓眯起眼深吸一口气,一张脸藏在温柔暗影中,嘴角的弧度却很惬意。
“我冷。”她突然这样开口,让时钺晃了晃神,不明含义。
见他还一脸茫然,艾梓假意娇嗔着皱起眉,撒娇似的意味:“所以快抱抱我!”
这下,他的心陡然化开,被捂热了,感动,感激,窃喜。
她不嫌弃他。
他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用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贪恋着两人相同的味道,感觉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畅然欢快地呼吸。
从喜欢里得到了力量和快乐,而不是花光了力量去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