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诺逻会不会杀了王世川,俘虏是看不到了,他到死,眼睛都睁着,淬了毒的目光看向府衙方向,看向那个诈了他,又杀了他的人。
王世川不会在意一个死人的诅咒,他命人快马加鞭将河湟谷地的消息送往凉州萧嵩处,瓜沙二州的防备,得由他来部署安排。
“郁标川这事如何处理?”封常清见王世川并未将此事禀报,好奇得问道。
王世川走到桌案上,将笔墨文书推开,郭虚己自觉将放了蜜瓜的盆端走,哥舒翰取来舆图摊在桌案上,四人低头,看向舆图上同一个地方——郁标川。
唐蕃古道,北去凤林关,渡黄河,西南便入郁标,再往西,则是大非川、乌海等地。
玉标川临近河州,却是在陇右地界。
“此事只知一个大概,尚且不知吐蕃赞普确切阅军时日,又有多少大军!”王世川在玉标川上点了点,而后朝封常清说道:“常清,安排人日夜巡查,若有端倪,立即来报!”
“卑职遵令!”封常清领命,遂即快步走出府衙,上马直朝斥候营而去。
屋中剩余三人,王世川仍旧看着舆图,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敲着,哥舒翰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可将军此时正在思考,他也不好出声打扰,焦躁得在一旁走动不停。
郭虚己看着王世川神色,站到他身旁一起看向舆图,而后手指点在张掖这二字上,顺着舆图一路朝南划去,轻声开口道:“从张掖出发,去往玉标川,经河西进陇右,长途奔袭,所带人马过多,必会暴露行踪!”
王世川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郭虚己,好奇道:“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自己是有这个打算,一般来说,阅军不过就是走个形式,作用便是鼓舞士气,吐蕃赞普千里迢迢跑去玉标川阅军,这军队,不可能是作战主力,主力可都在河湟谷地待命呢!
更多的,是类似于长安的千牛卫或者金吾卫一类的军卒,战斗力也有,但委实没悉诺逻带着的那些人强。
因此,若是能打探到阅军确切的时间,便可攻其不备,将吐蕃赞普杀回逻些去。
可是,长途奔袭也的确是个问题,人多吧,一行军立即会暴露行踪,不说吐蕃斥候容易追踪到自己行军,若半途设个埋伏的话,自己可就是千里送人头。
便是萧嵩和陇右的张忠亮得知后,估摸也会喝令自己赶紧回来守着张掖。
可是人少吧,万一没能突袭成功,可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此事再议!”王世川直起身子,将舆图卷起放在一边,朝郭虚己说道:“无论如何,张掖县城,得重新修一下!”
张掖是河西走廊重要之地,连接丝路两端,胡商多在敦煌和张掖进行一轮买卖,而后再往东朝洛阳京城等繁华之地而来,归途也是如此。
故,张掖守捉设在此处,便是要守好这个咽喉之地。
“张掖城防已颇为完善,还要如何修缮?”郭虚己纳闷道,张掖城墙颇为厚实,城中粮草器械俱备,敌军若真来攻张掖,张掖也能坚持到援军赶到。
何必此时大费周章去修筑?
王世川摇了摇头,取来纸张和笔,边画边说道:“不够,吐蕃此前联合突骑施攻打安西,咱们也不能保证这次,他们会不会再去游说其他小国,城防修筑得完善一些,有备无患罢了!”
“这样,”王世川在纸上画了个方框,“这个是城池,城门在这里,”王世川又在线条上加了一个方形,“咱们要修外壕,然后是羊马墙,再是主城墙,接着还得修一个内城墙,然后是里壕,最重要的,”王世川指着线条上的方块,也就是城门的位置说道:“城门得修成这样!”
郭虚己看着桌上图纸,颇有些一言难尽,如此抽象的图,就算送到敌军手里,想来对方也是看不懂的!
白纸上一堆线条散乱,郭虚己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过王世川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