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木樨花冷,黄菊叶落,转眼已是数年。
东都洛阳,隋炀帝大业元年营建。
城南对伊阙,北拒邙山,城内有大唐最大的宫殿——洛阳宫,和最高的宫殿——万象宫。
洛阳向来有天下粮仓的美誉,可是若要运粮到长安,便必须走黄河,可黄河水量变化很大,运粮船常在最先要的三门峡翻沉,洛阳之粮很难运抵长安。
于是又一年粮荒,李隆基带着臣子后妃,并一众皇子搬至了洛阳。
洛阳宫勤政殿,皇帝高坐于龙床之上,以姚崇为首的一众臣子皆站于阶下,此外,太子李嗣谦带着一众兄弟站于另一侧,包括王世川在内。
每个人脸上俱是愁容不展,垂头沉思。
“可有想出好主意?”皇帝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殿堂一片死寂,王世川站在最末,借着前方身形的掩映偷偷打量,臣子们一个个如同鹌鹑,缩着脖子塌着肩膀往后躲,大有一副“看不见我”的架势。
学生课堂上怕老师点名,臣子上朝也是如此。
皇帝见无人应答,已是有了怒气,眼睛扫过站在队首的姚崇开口道:“姚爱卿,你说!”
王世川撇了撇嘴,自张说离朝后,姚崇这个名字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虽然这三年来,姚崇也算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可无论如何,他也是张说离朝的罪魁祸首,王世川很难谅解他。
“臣。。。”姚崇跨出一步,手中笏板挡住了面上神色,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了他此刻情绪,“臣以为还是以扑杀为主。”
“扑杀,朕也知道要扑杀,可是百姓不听,你能如何?”
皇帝将手中折子朝玉阶下扔去,折子上俱是各个地方司农卿的奏报,蝗虫成灾,百姓却是只知设祭膜拜,不敢捕杀,任由蝗虫嚼食禾苗。
“臣已派遣御史,督促他们派人捕捉蝗虫,可仍有抗命之人。”姚崇再道。
皇帝不语,低头看了案上另一本折子,汴州刺史倪若水上奏,“蝗虫是天灾,只要臣民修德养性,灾害自去。”
各地没有依照政令行事,便是有了这番言论,这让皇帝很是头疼。
若是按照倪若水的说法,如今自己在位,德行良好,便不会有蝗灾,可是偏偏就来了,难道是自己无德?
“父皇,”太子李嗣谦低声请示道:“儿臣有话说!”
“讲!”皇帝看着太子,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蝗灾乃关系民生大事,百姓不愿,无非担心惹怒了蝗神,可是民以食为天,若是任由发展,受苦的还是百姓,若是再出现人相食之事,再要灭蝗,可就晚了。”
“太子觉得应当如何?”
受汉朝董仲舒“天人感应”的影响,每当发生蝗灾,皇帝会主动下“罪己诏”请求蝗神原谅,祈求蝗神护佑百姓,希望蝗虫远离庄稼。
可是在皇帝看来,蝗神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此更遑论要下“罪己诏”,未来史书上留下这么一笔,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儿臣以为,可用赈粮换取蝗虫!”
“哦?如何换?”皇帝来了兴趣,示意太子继续解释。
姚崇也忍不住凝眉看去,他这几日为着蝗虫之事日日不能安眠,所想也不过强制捕杀罢了,可其中牵扯到地方上的官吏,阳奉阴违之下效果实在太差。
他倒是要听听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子有何好主意。
“将赈粮数量与灭蝗数量挂钩,采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是,”太子见皇帝凝眉沉思,便缓了片刻,而后见他望来,再度开口说道:“另外,设驱蝗使,严格审查各州县官吏在捕杀蝗虫方面的成绩,以作为考核标准之一,其三,可让农户多养殖鸡鸭,禽类喜食虫,必能有大用!”
一番话说完,皇帝拊掌大赞,“可!可!”
太子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