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眼睛小心翼翼地瞥着已经放开她,起身坐到美人榻尾侧的周晏。
是甜的。
和梦中的糕点一样的味道。
她是怎么晕过去的呢?
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的记忆是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侍女和太监在扫雪。任毓又看了一眼被她放在一旁的碎步,这个颜色有些眼熟。
任毓:“喝完了。”
周晏接过碗:“好。”
“陛下,我是因为什么病才需要喝药呀?”她只觉得心口有一点闷痛,眼眶还有些灼热感,似乎是……哭过。
周晏一怔,转眼认真地端详坐在美人榻的女子。
皇后的神情是平静的,眼尾有一点红,但眼睛是亮亮的,没有阴霾。
甚至,没有一点关于昏过去之前的记忆。
周晏心里沉了沉,抬手轻拍了下任毓的头,对其温声道:“皇后的身体没有大碍的,就是有些气血亏损,吃些药膳补补就好了。”
并不是谎话,身体无大碍,病得重的是心。明明年岁不大,也不知怎地装了那么重的思虑在心中。
任毓乖顺地点了点头。
周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绪难以平静,扬声对外面站着的人喊道:“裴康,去巫医司再请巫医过来给皇后瞧一瞧情况。”
…
“所以,皇后是出于保护自己就将那一段记忆遗忘了吗?”
“应是如此。”
“那还会再想起来吗?”俊美的帝王面色沉静,手指却在摩挲着玉扳指,长睫下搭,掩住担忧的情绪。
“回陛下,古籍上有记载过这种病症,有的人会再次想起来,有的人终身不会。”
“取决于抱恙者愿不愿意再次直面这种苦痛,不过再次想起来也能有助于心病的疏解。”
周晏挑了挑眉:“没想起来心病就解不了么?”
“心病还得心药医,就像陛下曾经一样,只有自己走出来了,才算痊愈。药物终究只是助力,痊愈与否还得看自身。”
看着巫医被侍卫送走的背影,周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暖阳照在他的身上,却没能给他温暖。
“裴康,将那个叫红棉的侍女带过来。”
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裴康低身应是,脚步匆匆地朝着侍女们的居所去了。
这红棉的来历,已经被查过了,是从丞相府出来的。韩丞相自然不会往宫里面塞人,主子是谁都是门儿清的。
原本不清楚韩尚书将这哑女送入宫是为何事,一直让人注意些见其没有特殊举动,就没管了。现下皇后被影响到,哑女的存在倒是显眼了起来。
皇后莫非是通过这侍女,知道韩尚书在雪夜过了一宿,现下高烧不退,然后伤心欲绝?
裴康大着胆子揣测,反正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深深叹了一口气。陛下真是不容易啊,皇后的心都不在陛下的身上……
“红棉,”周晏的丹凤眼微眯,锐利的目光将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侍女打量了一番,“朕知你来自何处。”
天子的气势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弥散开了,让受到压力的侍女忍不住颤抖。
“你不能说话,可会写字?”
红棉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与皇后是如何交谈的?”周晏将手摆了摆,示意站在一旁的裴公公给他倒一杯茶水。
不过这话一出口,周晏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侍女焦急地张嘴,发出来气音。
哑了自然是问不了话的。他想了想:“你是先天就不能说话么?”
红棉摇头。
冲泡好的茶,从壶嘴出来形成一道水流弧线,因为低温白雾水汽显眼极了。
“是被人毒哑的?”
红棉点头。
周晏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你的主子干的?”
红棉犹豫一瞬,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