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上,灶房一片热火朝天。
一进门,就是白案,锅里蒸着米饭,呼呼地冒着蒸汽,让整个厨房都烟雾缭绕的。
旁边是两位厨娘正做着榆钱饼,嫩绿的榆钱放入两个鸡蛋,再加少量苞米面和白面。这两位厨娘做的榆钱饼榆钱多面少,不易成型,但在她们手里似乎不一样了。
其中一人捧起一把搅拌好的榆钱,在两只手上不停快速交换,看准时机,一下将饼摊在饼铛上,并压平。另一人掌握火候,负责翻面和出锅。这样烙出来的榆钱饼,焦香翠绿,入口外脆里嫩,带着一点榆钱的草木香和甜味。
再往里走,就见北面墙是三个案板和两口灶台。
第一个案板处理的是香椿。红中带绿香椿芽带着春天的气息,焯过水之后再细细切碎,放到了中间的长桌上,准备让南面的灶台做香椿摊鸡蛋。
第二个案板上切的是韭菜,旁边锅里正焯着粉丝,旁边还摆着菠菜、豆芽菜,而第三个案板上还切着肉丝,看样子是打算炒合菜了。
和前两个案板上膀大腰圆的厨娘不同,第三个案板切肉丝的是一个小姑娘,个子高高的,可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眼睛乌溜溜的,正是侯府嫡次女周舒月。
她拿着一把特制的菜刀,前两个案板的厨娘拿的都是文武刀,可切、可剁、可砍。但周舒月拿的是一把桑刀,薄长且窄,上黑下白,要比其他菜刀轻便不少。
周舒月后面的刀架,桑刀、片刀、文武刀、斩骨刀等等,各式各样的刀琳琅满目。
周舒月手脚利落的切完了肉丝,又去了南面的灶台上炒起了菜。
她的灶台比其他两个灶台矮很多,是为她特制的。
炒好合菜后,周舒月吩咐道:“小青,走了。”
说罢,穿过热火朝天的厨房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明柳媚,正是一派好春光。
小青打水给周舒月洗了洗手,整理一下衣服。
周舒月不是此间土著,一醒来就是一个婴儿。而这个朝代不存在于自己之前所学过的历史。
自己在这个朝代已经生活了十五年了,还不是很适应,对着家以外的世界都有格格不入的感觉。本以为自己会很受束缚,但父亲很支持孩子自由成长,不会有很多约束。
能让周舒月这个深闺女子在灶房有自己的小世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让周舒月对这个朝代熟悉又陌生,熟悉周围的亲人,但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
倒不是说深闺女子不能接触外界的规矩,而是周舒月自己对这个朝代没什么归属感。
每次想家的时候,感到烦躁不安,就只有下厨和练武,更让自己平静下来。
周舒月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堂屋。
堂屋内,主位上坐着的大肚中年男人是承恩侯周山,左手边的美艳妇人是马姨娘,右手边的阳光少年是嫡长子周牧。马姨娘左手边是庶女周舒颜,周牧旁边的空位应该是留给周舒月的。
周舒月还没迈进堂屋,便听父亲周山笑着问:“咕咕,今天做什么吃啊?把我们都叫来。”
周舒月无奈道:“爹爹,不是说好及笄以后不叫我乳名了吗?”
“我没答应你啊,咕咕多好听,你小的时候可是只有听到咕咕的鸟叫声,才转过头来吃奶。”
“诶呀,我都多大了,你可以叫我月月嘛。”说罢,坐在了哥哥旁边。
周舒颜笑着对周舒月说:“咕咕,我是喳喳。”
周舒月气的要伸过手去打周舒颜,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就下不去手了只轻轻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
哥哥周牧不由哈哈大笑。
周舒月转头问父亲:“哥哥怎么就没有乳名,就我和舒颜有。”
“你俩小时候听到鸟叫声才吃奶,你哥哥小时候,那小白胖子,晚上睡觉都吃着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