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父亲,”容宛又凝声道,“女儿今日想去大理寺狱看看,试探一二他的态度。若是他只想活,我可以让他完全为您所用。”
半晌,他还是道:“好。”
不错,挺能装。
这小姑娘估计是去狱中看她前夫去了,她喜欢裴渡,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就顺着她的心意演,他倒是想知道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容宛不禁勾了勾唇。
她居然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了一个交易。
她看得清楚,这个父亲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并不会真的去帮她。
而裴渡,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燕王也在笑。
她的确很有胆子,但她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
夜晚,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冷得彻骨,有不少囚犯在呜呜地哭,像是鬼在嚎叫。风透过窗漏进来,更显得狱中冷得让人待不下去。
容宛提着灯下去,牢房阴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裴渡……他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会冻死吗?
她心里担忧,疼得发慌。
他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啊?!他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权倾天下的掌印,吃食都要吃最好的,被褥都是绣金边儿的,披风上的纹案都象征他的高贵。
他怎么可以住这种地方?
容宛扫视了牢房一圈,随着狱卒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那间牢房很大,大到让她无法想象,里面自然也是冷的。远远看去,裴渡就歪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可怜巴巴,似乎睡了过去。
这么娇的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她见了这一幕,冷笑道:“犯人就住在里面,不会冻死吗?这是皇帝要拿的犯人,若是死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还不去搬炭火?”
那狱卒知道这是燕王的女儿,只好道了一声“是”,带着几个狱卒就往外面去找炭火。
容宛快速开了门,四周已经没了人。
她往里头扫了一眼,发现裴渡正歪在最里头,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好在那被子看起来厚,缩在里头也能御些寒。
他怎么能落得这田地……
入冬了,天气居然这样冷。
她忙奔过去,裴渡慢慢悠悠地睁眼,看见小姑娘正半跪在自己面前,眼眶里尽是泪水,像是马上就要流出来,比他还可怜巴巴。
他看着心疼,自己也没受多少委屈,比小时候受的委屈不知道好少多少倍,怎的她这么急?
她眼眶泛红,一双小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冰冷的手,似乎想暖暖他。
裴渡皱了皱眉。
她怎么来了?
裴渡散了发,乌发显得他脸色愈加苍白。
身上没有穿蟒袍了,穿了一件囚衣,显得他身子愈发单薄。
让人心疼得紧。
裴渡任由她抓着,她忙将他的手抓得更紧:“我会救你出来的,马上就会。”
裴渡眼皮一跳,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阴森的地牢里,容宛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
容宛不敢告诉他他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了一个交易,不敢去告诉他她因为他涉险了。
“我买通了狱卒,”她撒谎道,“让他们把我放进来了。”
她又贴近了他一些,想用自己的身子暖和他的。
裴渡任由她蹭着,皱了皱眉:“你买通了狱卒?你是怎么溜进大理寺的?”
他声音有些森冷,让容宛打了个寒噤。
他不高兴了。
容宛没再敢瞒着他,只好道:“我认亲了,燕王准许我进来了。”
裴渡的瞳仁缩了缩,左手抓紧了被褥:“你……认亲?”
她该不会傻傻地与他做了交易罢?
“燕王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