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想死……
他合了册本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无妨,让她看着。也不是什么东西,想必容姑娘不会说出去,是吧?”
容宛抖如筛糠,连连点头:“掌印放心,容宛定守口如瓶。”
福顺有些不明白。
他比来顺要伶俐得多,此时却搞不懂自家掌印的意思。
要是按作他人,掌印定会把他除掉。
也是,这是将军府嫡女,一时间除掉也难。或许掌印还会继续找她的麻烦,而此时——
他并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
裴渡拨弄着灯芯,声音慵懒:“福顺,找些炭火。屋子里还有些干衣服,还不快些给容姑娘拿过来,让人家晾在这儿也不像话。容姑娘,衣服是男人穿的,你不介意罢?”
容宛怔住了。
他这是……在帮自己?
她忙点了点头:“承蒙掌印相救,容宛不胜感激。”
见她又嗫嚅着像是要说什么,裴渡倏然笑了:“衣服咱家没穿过。放心。”
容宛涨红了脸,刚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福顺已经将衣物都拿来了:“姑娘,到那间屋去换罢。”
裴渡又点了一盏灯,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映照着他冷白的指节。容宛有些惊愕,裴渡没杀她也没害她,反而给她送干衣服。
这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宛正疑惑,裴渡又挑眉道:“不穿?不穿我就拿走了。”
她打着寒噤,忙点头:“穿、穿的。”
说罢,她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去了另外一间屋换好干衣服,容宛走出了门。那是一件款式寻常的布衣,有些大了,穿在她身上像是套了个麻袋。
就算是布衣,也不遮掩她楚楚美貌。
换好衣服,她正想应该怎么办,便犹豫着没出门。外头是会嗜血如命的裴渡,她不敢过去。
外头传来裴渡的声音:“还没换好?外头有炭火。”
穿上了暖和的衣服,她身子骨暖了些,听见裴渡的声音忙打开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暖气扑面而来,炭火声噼啪作响。
看见炭火,容宛顿了顿。
这春天还要燃炭火,想必裴渡应该热得慌。而他却面色不变,靠在椅上,半阖着眼,面色懒倦。
一旁的福顺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不住地瞟着自家督主,像是希望把这炭火撤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掌印,您热不热?若是热,炭火可以撤了。”
裴渡反问:“容姑娘不冷?”
容宛刚想回答“不冷”,却又打了个结实的喷嚏,裹紧了身上的衣料,面色窘得通红。
裴渡见了她这模样不再言语,又转过身去翻开册本:“那就燃着罢。城门关了,容姑娘不如在咱家这里歇一晚,明日再回去。”
容宛有些迟疑:“这……”
她在一个男人的屋里睡一晚上,想想就觉得不合适。
尽管这个男人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裴渡却处之泰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睡在咱家这里,姑娘去哪里?荒郊野岭?”
他口气不容反驳,容宛只好轻轻点了点头,抓紧了衣角。
可不能惹恼了掌印。
僵硬的身子暖和了些,取而代之的却是疼痛。她小臂被划出了许多伤口,藏在衣袍下,万分难忍。
她在想要不要找裴渡要一些药,嘴唇嗫嚅着,半晌没开口。
她这回话说利索了,声音却像蚊般:“掌印……”
裴渡搁下手中的笔,舒展了眉心,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容姑娘可是有事?”
容宛眼神游离,目光放在那灯上,却不敢直面裴渡的目光:“掌印这里,可还有治伤的药?”
裴渡扫了一眼她,微微皱了皱眉,又收回目光:“福顺,给容姑娘拿药来。”
他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