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扭扭曲曲,夜晚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容宛顿觉不对,还是提着裙子走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树枝。
她心想要不要去问他。
月色苍凉,唱戏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仿佛藏在云中一般。
那声音越来越远,容宛知道自己是走错了。
她满头大汗,若是真回不去,那该怎么办?
宴席未到,陛下恐怕会加以责罚。
但回去了……又要面对这嗜血如麻的厂督。
她垂了垂眼睫,愈加焦急。夜风吹过,吹进她单薄的衣裳,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裹紧了衣裳,心一横,往原路走去。
问他就问他,他又不会吃人。
容宛冷得不住发颤,她摸黑绕着路走到原地,看见裴渡依旧懒懒地靠在树边。
似乎是见她来了,他不紧不慢地抬眼说了一句:“怎的又回来了?”
容宛绞着手指,鸦睫微微蜷起,心里有些紧张,低声说:“没、没找着路。”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唇瓣被她咬出了血。
她娇躯发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裴渡“哦”了一声,从树影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发抖的小姑娘,故意一般地笑道:“来问我的?”
容宛扼制住自己的紧张,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太怕了。
鸦睫微微润了润,她忙擦了擦泪,暗道自己太不争气,怕也就怕了,还哭。
裴渡见她吸了吸鼻子,微微皱眉:“你怎么哭了?哭花了脸不好看。”
她胡乱擦完眼泪,低声说:“我没有。”
她的话音在发颤。
他见她怕得像只鹌鹑,便温声道:“别哭了,我带你出去。”
容宛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忙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二人穿过树丛,皆是一句话也没说。
月光皎皎,树影摇曳。
明明一会儿就到了,容宛却从未想到时间会这样难捱。
总算是到了,容宛看见瑞珠守在远处,一时间居然有些怔住。
这么冷的天,她还在等自己的主子。
前世的容宛成亲后不受成远侯宠爱,被他冷落深宅大院。什么人都能给她脸色看,只有瑞珠不离不弃,守在她身边。
瑞珠见她来了,忙喊道:“小姐!”
容宛回眸看了看身后的裴渡,裴渡朝她点一点头,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你倒是有个这样忠心的丫鬟。喏,去罢。”
容宛顿了顿,随即缓缓地颔首,转头朝瑞珠奔去。
她奔得很快,也没有回头。
裴渡背着手看着她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看了许久。
—
走了一会儿,瑞珠才急声道:“小姐,奴婢等你许久了,怎的这么久才回来?奴婢急死了。”
容宛笑笑:“没事啦。”
瑞珠嘟囔道:“怎么会没事。树丛里头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小姐,下次可要小心,若是走不出去了……”
瑞珠和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然是极其关心她的,容宛一想到前世的事情,不禁红了眼。
她认真听着瑞珠的唠叨,又听瑞珠小声说:“小姐,那人……是谁?”
容宛听到这里,顿了顿。
她沉默了半晌,脑海中浮现出裴渡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便给人一种危机感。
直觉告诉容宛,还是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瑞珠为好。
容宛干咳一声,低声说:“无事,就是在树丛里遇到一位大人,我迷路了,他送我回去。你莫告诉他人。”
瑞珠“哦”了一声,知道自家姑娘这事不能再说,住了嘴。
两人回到百花宴,容宛看见热闹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
百花宴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