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却想起她欢笑时甜蜜的梨涡。
崔思道隐忍地闭眼,随即又睁开已含笑的眼睛,语气温柔宠溺:“师妹快要十六了,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是她最喜爱的语气,每每师兄如此说话,她都觉得自己被百般珍爱着。
如今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莫玉笙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自觉握紧了拳。
感受到指甲刺着掌心的疼痛后,她像粉饰太平一般,连忙端起眼前的茶水饮尽,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
“嗯,我快十六了。”
崔思道依旧温柔宠溺,他抬手替她续了一杯茶。
“你十六了,是大姑娘了,所以师兄为笙笙说了一门好亲事,林渊你知道吧?就是那日想来赏花,与你一路相谈甚欢的那个。”
莫玉笙好似被雷劈中的小动物一般,她呆滞又茫然的问:“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了……”
第8章
崔思道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他墨如点漆的眼睛,沉静的看着莫玉笙。
“师妹真的不明白吗?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林渊出身名门,又文采蕴藉,温柔端方,也算得上一个好郎君了……”
莫玉笙感觉自己一瞬间像沉浸在冰凉黑沉的海水里,四周都面临着窒息和恐慌的痛楚。
泪盈于睫,她没等崔思道说完,就忍不住抓起眼前装满茶水的杯子,将茶水朝他那张清冷俊雅的泼了过去!
浅绿色的茶汤瞬间泼了崔思道满脸,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温热湿漉的茶水从他眉骨、脸颊、下巴,慢慢滑落到了深色的衣料里。
崔思道并未生气,他只是有些意外,然后就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脸上的茶水。
莫玉笙柳眉倒竖:“我才不要嫁人,什么林渊、何渊的,我通通都不想嫁!”
瞪圆的眼里氤氲着泪水,她哽咽又执拗的看着崔思道:“师兄忘了吗?我父亲去世时,你说要好好照顾我,要永远陪我一辈子,这才来京几年,你就忘记你当时立下的誓言了?”
“我当然不曾忘记。”
崔思道将沾湿的帕子放在石桌上,冷静道:“可是又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呢?我只是你的师兄,你的兄长,若是我将来成家,关注的中心就自然不在你的身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理所应当,让莫玉笙觉得刺耳又好笑。
“所以能永远陪着你的,只有你的夫君。这个道理,师妹不会不明白吧?”
他说他要娶妻,他不能永远陪着她。
莫玉笙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神色恍然,红唇却弯起惨笑:“我知道了,师兄是要娶沈西柔了?”
崔思道微微一怔,并没有出言反驳。
果然是这样了,否则依照他冷漠的性子,那日怎会允许沈西柔靠他那般近。
莫玉笙心沉了下去,她强迫自己不要落泪,只冷笑讥讽道:“对,你要娶她吧?人家是丞相家的千金,而我不过是南疆乡野的孤女,我身份卑微,家世落魄,甚至连父母兄弟都没有,我又哪里比得上人家呢?”
崔思道听了此话,心头忍不住火气,他攥住莫玉笙放在桌上的手腕,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手腕上一片冰凉,莫玉笙猛然抽手,却没有挣开。她只能抬起发红的眼,冷笑:“事实而已,我胡说了什么?”
崔思道脸色沉了下来,瀚海如墨的眼里也好似有了控制不住的怒火在燃烧。
莫玉笙觉得自己在实话实说,所以他又在生什么气?难不成还真被她戳中了他的痛脚,以致于他恼羞成怒了?
她一向心性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不自觉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崔思道一瞧,就知道莫玉笙在想什么。
他怒意更甚,虽然他一贯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忍不住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