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姝动作一顿,随后放下画笔,离开画室,去见了柯无忧。
两人叙了寒温,又饮了茶。
温庭姝放下茶盏,主动说道:“无忧,你今日可是去给江宴送行了?”
柯无忧打量她的面庞,见她面含浅笑,脸上完全没有不舍或者幽怨之色,内心略觉奇怪,不知道她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嗯,他刚刚走。”
温庭姝微微一笑,也没多问,端起茶,继续慢慢饮啜。
柯无忧眼眸微眯了下,“你们两人……是彻底的散了?”
温庭姝唇刚贴着茶杯边沿,又缓缓放下,她垂着眼眸,凝望着杯中的茶梗出了下神,才抬眸笑看着她,平静地说道:“嗯,我们已经彻底散了。”
看着她释然的笑容,柯无忧愣了许久,随后又朗笑了起来,“如此也好,这世上,除了情情爱爱之外,还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等到闲下来,我们一起离开汴阳,去游山玩水可好?”
温庭姝闻言有些惊讶,“去游山玩水?”
温庭姝原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汴阳,去游山玩水,就算现在有所改变,也从来未动过如此出格的念头。
* *
江宴离开汴阳后,清河公主便怒气冲冲地去了定北侯府找江北塘算账,她已经得知江北塘建议江宴去蔚云城的事,那些海之国的海盗最是猛悍狡猾,孝文帝屡次增兵,都无法重创那群海盗,反而吃了大亏,他竟然让自己亲儿子去蔚云城,这不是让他去送死,是做什么?
去到定北侯府后,得知江北塘不在府中,与友人去外头喝酒了,清河公主心中更加火冒三丈,江宴这边才刚启程,他便去寻友人喝酒,他这是庆祝他儿子去找死?
清河公主一拍桌案,在堂内的人纷纷跪了下去,站在一旁的李姨娘也跪了下去,江清柔跟在李姨娘身旁,她虽然有些害怕清河公主,但内心有些不服,不肯跪下来。
李姨娘紧蹙眉头,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跪下。
江清柔本来不想跪,但看着自己母亲一副隐忍与严肃的模样,担心自己母亲被清河公主刁难,还是撅着小嘴跪了下去。
清河公主看着府中总管,凤眸含威,“立刻去把江北塘叫回来。”说着目光落在李姨娘身上,似笑非笑道:“他若不回,你便说本宫与李姨娘在闲话家常。”
江北塘近来鲜少饮酒,今日江宴启程去蔚云城,江北塘作为父亲,内心其实有几分有些惆怅,也有几分担忧,只是这些心情无法与亲近的人诉说,江北塘才邀了友人一同饮酒,疏解愁绪,并不似清河公主想得那般庆祝儿子去送死什么的。
江北塘得知清河公主去了府中,还拿李姨娘作为要挟后,内心感到有些不悦,便辞了友人,回了定北侯府。
江北塘回到定北侯府,看到除了清河公主以及她带来的宫女,定北侯府的人全部都在跪着,连同李姨娘以及江清柔也在跪着,不觉皱了浓眉。
江清柔跪得膝盖很痛,看到江北塘回来,顿时一喜,却也不敢轻易起身。
看着自己的女人以及女儿跪在地上,而清河公主却懒洋洋地靠坐着舒适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悠然的笑容,江北塘眉眼更冷了几分。
“你这是在做什么?”江北塘声音浑厚而凌厉,随后看向地上的李姨娘和江清柔,“兰芝,清柔,你们都起来,回自己的院子。”
清河公主心有不痛快,也想拉着他们一起不痛快,凤眸扫向地上的一对母女,娇斥道:“不准起来。”
李姨娘和江清柔见清河公主如此动怒,皆不敢再起身,只能默默地跪着,江北塘看着清河公主如此仗势欺人,不禁又想到回到当年被赐婚一事,古潭般的深眸愈发冷沉:“清河,你到底意欲何为?兰芝和清柔并未招惹到你。”
招惹到了。在清河公主眼中,她的亲人就只有两个,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