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跟源哥儿有婚约,竟还能奔着老三去,母亲你说,谁家敢娶这样的姑娘进门做儿媳妇?”
阁老夫人也作如是想:“如此水性扬花还富有心计的丫头,谁家娶进门,可不得家宅不宁。”
康氏满意于继婆母的态度,又安慰了好一会,还生怕陆微没来,继婆母已经跟沈肇闹翻,小声道:“母亲别急,我已经以蔷儿的名义邀请陆家女上门作客,不如母亲到时候也见见,好让她知难而退?”
她不喜欢陆微,既不想让她做儿媳妇,更不想跟陆微做妯娌。但沈肇是个别扭性子,家中恐怕无人能拧得过,若他非要娶陆家女为妇,她便只有先下手为强,断了陆微的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是沈肇性子再强硬,只要继婆母向公爹吹吹枕头风,老两口夫妻一致对外,不同意这门亲事,沈肇难道还能反了天去?
康氏想到此节,心中不免得意,遂唤来贴身婆子,还特意叮嘱宴席的菜色一定要好,陆家女出身乡野,能见过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正好让她见识见识沈府的富贵。
阁老夫人见长媳安排的妥妥贴贴,按捺下找儿子大闹一场的冲动,待得晚间沈肇回来之后,有意提起:“你年纪不小了,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过几日我替你约楚尚书府上的五小姐相看,可好?”
沈肇不知就里,况且被亲娘催婚也不是头一回,随口道:“婚事不急,有消息我会告诉母亲。”
阁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暗想难道他还真准备跟侄子抢陆家女?
以往她若提起婚事,沈肇都是一口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可这次竟大为不同,他不但没拒绝,似乎还有点眉目,可不是已经动了心的样子。
“你可别让我久等了。”阁老夫人怀着一腔心事打发了儿子回去,当晚等沈阁老回房泡脚的功夫,便提起此事,将康氏说过的话皆倒给了丈夫。
“……老爷,别瞧老三从小心思深沉,但他到底于女色上头不开窍,别是被陆家姑娘给骗了?”原配的儿子跟自己生的但有矛盾,阁老夫人必定偏着原配的儿子,但外面人与沈肇之间,她肯定偏袒自己的儿子,总觉得是外面的小姑娘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老大媳妇说那丫头从小在乡下长大,胆子大性子也野,咱们老三见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识过这种女子的手段?老爷可得想想办法,万不能让老三在婚事上出了岔子啊。”她絮絮叨叨,担心的不行。
沈阁老在宫中消息灵通,从三儿子领着陆安之的闺女悄悄面圣便知道有陆微这号人,后来他们一干人从吴江回来,甚至连陆安之被罢官的内情也猜出一二。
今日傍晚,他陪皇帝下棋,皇帝还有意透露过口风,对陆安之满口赞赏不说,还额外提了一句陆安之的女儿,赞她有缇萦救父之风。
他的夫人多半是听了康氏的教唆,连陆家女的面都未见过,便轻易下了结论。
“此事不急,老三如果有意成婚,总要来问过父母意见。”沈阁老安抚妻子:“陆安之的闺女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小户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成亲的。”
阁老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也是啊,老大家的跟我来说,我就被吓到了,老三的婚事原就该老爷定夺。不过这个陆家女也是,原本跟源哥儿定了娃娃亲,为着救父竟不择手段,巴巴贴上了老三。现在可好,咱们老三不可能娶她,老大媳妇也膈应的不行,好好一门婚事怕是成不了了。”
这位陆姑娘,恐与阁老府的大门无缘了。
沈阁老颇有识人之明,想起沈子源被康氏捏在手心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再回想陆安之闺女敢于回京救父面圣的举动,暗想恐怕不是陆家女配不上源哥儿,而是源哥儿配不上陆家女了。
身在官场,沈阁老见识过太多拜高踩低之事,平日高官厚禄风光着,花团锦簇的被人捧着,可是真到了要命的坎节,谁不想养出有胆有识的儿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