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榻上的小木桌,鲜红的指甲轻巧地掀开杯盏,“就是你?”
乔娇被压着没有反抗,因为反抗得越厉害,压着她的人就会使上更大的力气,她怕痛怕吃苦,所以只是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肩上的疼痛稍微轻一点。
短短几字,乔娇听出了叙旧的意味。
就好像仪贵妃想见她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久仰娘娘大名。”乔娇抬起头看着她,不卑不亢。
仪贵妃放下了茶盏,一双妩媚的眼眸微眯:“本宫不喜欢你的眼神。”
“那真是可惜,有许多人喜欢。”
这个“许多人”是真的许多人,可仪贵妃却只听出了裴湛一人,顿时沉了脸色。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没进门就恃宠而骄起来。”
“乔娇不敢。”话虽如此,却没有几分真心实意。
仪贵妃自然也听出来了:“既然这双眼睛如此讨人喜欢,那本宫把它挖出来如何?”
乔娇摇摇头,却并非害怕了:“那太明显了,五殿下会不高兴的。”
“你威胁本宫。”如果前面的怒火还是仪贵妃佯装出来的,那么此时她已经动了真怒。
“是,也不是。“乔娇说,“若娘娘并非有所顾忌,为何把礼佛选在裴湛不在的时候?”
仪贵妃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不光因为乔娇的无礼,更因为她直呼裴湛的名字。
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胆寒来——乔娇并不畏惧自己,也不畏惧裴湛。
更提不上爱他。
乔娇还好心地为仪贵妃拿主意:“若真的想惩罚人,可以用针扎,用大夫针灸的细银针,只会留下一个小红点儿——哪怕大半根针都进去了,也不会怎么样。”
“那你倒是提醒我了……”仪贵妃阴森森的语气落下,立刻有早就准备的宫女打开手中的红木匣子,里头整齐地摆好一串银针。
乔娇循着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眼神,仿佛这点阵仗不值得她放在心里。
“但这只是下下策。娘娘有没有想过,我可以为你所用呢。”
“嗯?”
乔娇站起来挣脱压制,仪贵妃没有出言叫停,原本挟持着乔娇的奴仆也不敢有动作,竟然让乔娇挣脱出来。
乔娇动了动肩胛骨,压下酸痛的感觉,一步步走到仪贵妃的身边。
——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臂。
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之声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局面由乔娇主导。
乔娇喟叹:“殿下的翅膀已经硬了,娘娘也管不住他、是时候需要新的道具了。”
乔娇笑了:“比如我。”
仪贵妃好似也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比如你?”
她的眼神发冷,下一刻立即翻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以为能牵制我的皇儿。”
乔娇没想到仪贵妃如此愚钝,怎么就认不清呢,承认裴湛对她的痴狂——不管出自何种原因,认清这个事实,才有一搏之力,而非自欺欺人。
乔娇再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些怜悯。
在她眼中,仪贵妃和风月楼里那些下场凄惨的姐妹并无不同,无论多少血淋漓的事实刨开了摆在面前,都倔强地尖叫着“不相信”。
自欺欺人的人,既可怜又可悲,总是妄图有朝一日那人会回心转意,想明白了。
可妄想终究是妄想。
乔娇决定残忍地毁掉仪贵妃的妄想:“那贵妃打算如何?赐我一死么?”
“你以为我不敢!”
这时,另外一个宫人上前一步,端着朱红色的木案,上头摆着一个酒瓶,和两只杯子。
“是毒酒啊?”乔娇看见它们的时候,竟然生出几分荒唐的熟悉感来,她上一世就是服毒自尽。
乔娇走到毒酒面前。
“贵妃娘娘还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