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的呼吸,估计是许柏成睡着了。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毕竟刚刚凌晨大街上,她已经哭了这么久,哭得抽噎不止,哭得疲惫不堪,哭得湿了男朋友半件外套,就连鼻涕都不小心蹭在上头。
那会心思在哭上,也没在意,可刚看他在洗漱台那清理,想的全是他会不会嫌弃了……要是有人往她衣服上蹭的话,她肯定是皱眉头了……
所以眼下得忍住。
不然又弄湿了他的被子。
可怎么办,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蔡莞猛吸鼻子,用手背很快抹了两下,眼泪连带着没吸回去的鼻涕全弄上去了。
糟糕……要不要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可把他弄醒了怎么办,可不拿纸巾擦,总不能擦被子上吧……
纠结着。
黑暗中,手腕上忽然有温热覆上来。
蔡莞惊了一下,要挣脱,可反应过来抓着她的人只能是他以后,人不动了。
“要不要开灯?”她听见他的声音,低沉的,温和的。
“啊?”她有些迟钝,“哦,可以。”
“那先闭眼。”他把她当小孩照顾,解释给她听,“怕你不适应强光。”
“哦。”
几层窗帘把外头夜色遮得严实,昏眛中,男人起身,手摸到最外侧的开关。
他记着,这盏最柔和,最不刺眼。
摁上,一室恢复光亮,在她乖乖闭眼的几秒间隙里,他也没闲着,手指找到柜上的纸巾盒,寻过来,给她擦拭着弄脏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而认真。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他坐在床沿边,离她很近的位置。
看着和平时没多少区别,身上穿的是短袖长裤,眼窝是真的很深,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密,鼻梁也很高,唯一,就是因为方才洗过头才吹干的缘故,这会他的黑发是软软地耷下来的,尤其是额前,把清隽的眉眼全遮挡住了。
蔡莞用那只干净的手去摸。
“感觉,”她指尖触到他的头发,眼里是他的动作,“我们这样好像我爸和我妈。”
“嗯?”男人抬眸看她,动作没停。
“这样的动作,我爸也对我妈做过。”她慢慢地回忆着,说给他听,“而且还好几次,我妈烧菜切到手了我爸就给她包扎,我妈想涂指甲油了我爸就帮着给她涂,还有他们办婚礼戴戒指的时候,也是这样。”
“小姑娘还参加爸妈婚礼了?”许柏成问她。
蔡莞点头,“我出生以后,他们又办了一场。”
“那会几岁?”
“五岁。”
许柏成笑,把脏了的纸巾丢进旁边垃圾桶,又抽了张新的给她擦眼泪,饶有兴致地问:“那我们也等孩子五岁了,再办一场婚礼好不*T 好?”
“……”蔡莞不好意思,“我又没说要和你结婚。”
“嗯?那怎么说我们和你爸妈像?”
蔡莞纠正:“我说的是动作。”
“感情也是。”他接上。
她抿了抿唇,勉为其难还是嗯了声。
许柏成看她这副别扭模样,好笑得不行:“那结婚?”
“……”蔡莞很快否决,“不要。”
“可不是感情都培养得差不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说:“是差不多。”
“嗯?”
下一句,情理之中的转折,她嘀咕着:“可我和其他四个男朋友培养得也差不多了。”
“……”
“总不能都结。”又是一句。
“……”
这些习以为常呛人言论能在这会听到,看样子算是被成功转移注意力,恢复了不少心情。
心头被那样攸关生死的事占着,惦记着,是折磨人的,可也是徒劳无功的。好多人能意识到,却做不到,因为太过沉重,因为那是最亲近的人,也因为当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