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炫耀着自己昨夜里的所学。
一旁的三皇子面色难看,可没人教自己这个。
自己不想学是一回事,不能学又是另一回事。
等凌阿翡说完了,凌贺之垂眸轻声说:“毕竟不是国师亲自教导,四妹确定二皇弟教你教对了吗?”
凌贺之紧蹙眉头,手中捏着毛笔,凌乱地在纸上划拉:“我不太明白,明明四妹你才是皇后娘娘所出,为何娘娘不叫国师一并教你?不过是在一块学罢了。”
凌阿翡眨巴了眼睛。
凌贺之叹气,甚是羡慕:“不过,向来你去求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宠你,肯定答应。”
第8章 、入宫
凌贺之目光狡黠,点到为止,装出桀骜冷哼的样子。
凌阿翡心高气傲:“我一定可以拜国师为先生的!”
至于大皇兄,他的母妃已经自缢,现在跟着一个李美人,父皇一点都不待见他!
四公主的态度有目共睹。
她是中宫皇后所出,排位又靠前,其他人多少是依仗着她的脸色行事的。
于是众人偷偷摸摸看向与她起争执的凌贺之。
凌贺之顶着众人嘲讽目光,缓缓直起了身体,任由目光冷箭穿心而过,袖中拳头紧握,指甲扎入血肉中,温润了指腹。
午间,凌阿翡委屈要李尚宫带她离开蓝园,一路疾步到长坤宫。
葡萄纹缠枝镂空博山炉中,香烟笔直地往上,熏得满室透香。
皇后揽着猫儿,姿态慵懒地小憩着:“胡闹。”
四公主一进来,大眼睛一转,眼泪便吧嗒吧嗒落下。
皇后缓缓睁开眸子,觑向李尚宫。
李尚宫捻了捻裙身,福手弯腰,将蓝园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皇后倚靠着卧榻,金护指轻轻地按着眉心:“竟然如此,稚子把戏。”
凌阿翡抱着母妃的膝头,委屈垂眸掉泪:“母妃,母妃,大皇兄笑话我,说你不疼我。”
……
不出半日,皇后欲将四公主一同和二皇子在国师膝下学习消息传出。
李美人院中,长坤宫的管事宫女前来传话。
皇后有请。
李美人扭着腰撩着裙摆进屋,瞧见大皇子正准备吃午膳。
李美人眼尾一挑:“大殿下,皇后请。”
凌贺之嘴唇苍白嗫嚅,目光怯懦躲闪,弯着脊背缩在椅子上:“我……我还有课业未曾完成。”
李美人心道,如今知道怕了?
李美人强领着凌贺之往长坤宫前行,斜视着消瘦少年:“皇后洪福齐天,你这般弱的身子见见娘娘,沾沾了福气。”
凌贺之低着头不说话,两边红墙倒退,走过廊芜,进入皇后宫殿。
他只觉得这长坤宫阴气沉沉,树叶一颤不颤,静得不像话,空气重弥漫着丝丝水珠冷气与冷香。
母妃生前与他说过,父皇还是太子时,皇后便是太子正妃。
当时,父皇尚且有两位侧室,总稳不住胎,是子嗣缘分凉薄的皇后不许她们先生下长子。
细数诸位皇子皇女出身,也可对皇后性情管中窥豹。
母妃娘家是谢家军,李太尉之女萱妃娘娘孕育三皇子,
皇后不敢动她们。
而二皇子是陛下御驾亲征,在外和人所出,皇后想管也是鞭长莫及。
待皇后生了四公主后,她才明白这事挡不住的,今日能冒出二皇子,它日便能冒出二十皇子。
皇后方才放手,让其他妃嫔逐次诞下龙嗣。
凌贺之走进去,给皇后行礼,皇后拥着四公主靠在床榻,模样慵懒。
“陛下国务繁忙,本宫瞧瞧这些孩子的功课。”
凌贺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从外头白昼站到暮色蔼蔼。
他双腿发硬,背脊酸胀,额头上大颗汗珠滑落,呼吸中似能嗅到干涩喉咙处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