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吧。”
长风垂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怕战场,怕那血淋淋凶残的战争。
她从出生时起就随母亲住在军营,看了太多的大战,看了太多的伤兵,看了太多的死人。
但她不怕,她只想快点长大,上阵杀敌,变得跟母亲一样厉害。
可直到亲眼看见母亲死去,她才发现原来强大如母亲,也会死。
那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君天临沉默了,他看着低头失神的女儿,后悔方才对她说了重话。
妻子明明说过,给女儿时间,假以时日,她会长大,会担负起她能担得起的职责。
不要逼她。
他太着急了。
长风过了很久才抬头,似乎已经将那种恐惧踩死在心底了,“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而且会做得很好。”
君天临心中仍是摇头,虽然会全力以赴,但不是她由衷而为,只是交差。
到底是有差别的。
他不再逼她,他再等等,等她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除魔者。
长风等他快走的时候,才想起来,“娘为何复活了?当初娘的灵识明明被震碎了。”
君天临说道,“你外婆当年赶到时,你娘亲的灵识确实被打碎了,连魂魄也被毁,按理说已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嗯。”长风屏息听着,回想起烬的复活经历,便问,“是外婆寻得一抹灵识,寻了宿主以血气养着么?”
“寻得灵识是真,但并未寻宿主供养,你外婆当时身体里已养了烬的灵识,无法立刻再养第二个。”
“那娘亲是如何活过来的?”
“母子线。”
长风蓦地抬头。
君天临说道,“当初你母亲的灵识已毁,但你外婆并不甘心她这样死去,她开启禁术,在你体内的母子线中找到了微弱的灵识,随即供养在了妖界。”
“为何是妖界?”
“以魔人的手段,在神族很可能安插了细作,唯有将你母亲藏在当初不引人注意又妖气充沛的地方,才可藏好你母亲,并让她吸食妖气,获得新生。”
长风说道,“所以娘亲注定是要变成妖的……”
“是。”
她忽然有些开心,“是我救了娘亲。”
君天临轻轻点头,“是。”
长风开心片刻后又有个疑惑飘过,当真这么简单?既是禁术,那代价呢?
她还想问清楚,可君天临说道,“你速速回去吧,不要惹他生疑。”
“嗯。”
君天临顿了顿又说道,“方才爹爹声音大了些,你……”
“风儿没事。”长风故作轻松说道,“我又不是容易哭鼻子的人。”
君天临轻轻叹气,“好。”
长风目送父亲离开,对自己低声,“这是你的命不是么?事已至此,那魔殿下笃信外婆的预言,我即便想逃也不可能了不是么?”
她不断说着这两句话,大有麻木自己的意思。
该长大了,该担责了,众神皆是如此,那她只是留在魔殿下身边盯着他,又有何不可。
一个时辰了。
烬看着院子中的日晷,指针的阴影已经跳了一跳,离长风说去买鱼汤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就算是跳进鱼塘里当场抓鱼生火熬汤也该好了吧!
他越想越恼,终于在日落前见长风慢悠悠地提着食盒回来了。
定是空的,一定会有无数个骗他的理由。
烬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去找君天临,你以为用同样的借口我一定不会怀疑你,所以你肆无忌惮地再次说谎。可是我……”
“喏,鱼汤。”长风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坐下以手做扇扇风,“人真多,挤死我了。”她认真问道,“可是什么?”
烬挑眉,“没什么。”
“说嘛,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