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插手。
心夫人冷声,“好,你既不怕死,我又何必顾虑。”
她紧握红线,迅速抽走,烬终于支撑不住,痛得几乎跪下。
“你从一开始,也从未顾虑过我的命。”烬倾尽全力看着她,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的母亲,“你……再也不是我娘了,真好……真好。”
心夫人愣了愣,她看着她最幼小的孩子,忽然想起当年她将还在襁褓中的他交给影婆婆时,那张稚嫩无邪的脸。
——“夫人便当这孩子死了吧,那便不会难过了。”
——“将他送往死魂潭,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凡人十月怀胎尚且难舍难分,更何况魔胎要怀百年,只是夫人,若此时不狠心送他走,便是母子生离死别了。”
谁都在劝她送走孩子,谁都在与她说当孩子死了便不会伤心难过。
数万年的分别中,她确实已经淡忘了这种母子感情。
甚至今日相见,她心中也无多少波澜。
他要断绝母子缘分,那她成全他,她对他实在没有什么身为娘亲的感情。
可如今……缘分已断,看着他憎恨嗤笑的眼神,为何她会觉心口疼痛。
她想起来了,那日她抱着他,哭了一日。
这也是她的骨血啊。
他不过刚出生,又做错了什么,要去死魂潭孤苦地过一世。
她怜惜他,爱他,可她无可奈何。
只能将他送走。
她明明是爱这个孩子的,可万年光阴麻木了她。
魔人天生的凉薄麻木了她。
长风扶着已快昏厥的烬站起来,声音坚定地说道,“我们走。”
烬随长风走了,留心夫人站在阁楼中,心有泪珠淌落。
守候在旁的童子忽然上前一步,拦截来者,“何人擅闯天银山重地!”
紫袍女子飞身下来,一掌扇飞童子,“哪里来的野孩子,连本公主都不认得。”
心夫人看见来人,顿觉意外,“灵儿。”
魔灵蹙眉看看左右,直接问道,“我弟弟来过这里?”
同行的司徒深作揖问安,“见过老夫人。”
心夫人没有看他,摇头说道,“没有来过。”
“奇怪,明明是往这边来的,我找错地方了?”魔灵嘟嘟囔囔着四处打量,好像确实没他的踪迹。她说道,“那我再找找。”
心夫人说道,“你五万年都不曾来过天银山,怎的连茶也不喝一杯。”
魔灵不耐烦道,“不喝,我还要抓人呢。”
“抓住了如何?”
“杀了呀,母亲就算深居山里,也该收到消息吧。您老只是隐居,又不会死了。”
司徒深听得直抽冷气,这女人说话真是没点遮拦,好歹那是你亲娘,还是老魔尊夫人。
魔灵摆手,“我走了。”
“走这么急做什么,坐下来喝茶。”心夫人声音平缓,可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魔灵想要反抗,可手脚已被缚住,硬生生地被拉回阁楼中。她气急败坏嚷道,“放开我!我要去抓人!别把我关在这个破地方!”
心夫人看她,“只是在这阁楼片刻你就闹起来了,那……”
那烬在那种地方的七万余年,又是怎么过的呢。
唉……
母子线已断,是她亲手斩断的。
他再不会叫自己一声母亲了。
真——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