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人记得她。
知道她不是江南来的姓李的秀女,知道她不想当兰贵人、兰太妃。
知道……
“她叫张宛平。”
太子不理解秋仪为什么因为那个女人对他有这么深刻的怨恨。明明张宛平才是亲手陷害她进宫的人。
“我说过,兔死狐悲。”
当年是张家,若是再来一次未必不可能是秋家。为了活着互相残杀的孩子也许从姐弟变成了兄妹。就算秋家逃过一劫,秋仪到底也没能躲过当年入宫冲喜。
皇权倾轧之下,焉有完卵?
百姓的命在此时比草都贱。
太子三言两语把自己撇的干净,好像一切都是兰太妃的错。殊不知秋仪看的清楚,用百姓斗百姓,让人陷害人,最后冤冤相报只剩下上位者作壁上观。
玩的好一手移花接木,
不是不怨,只是脊背上踏着的那只靴子没有抬起时,秋家张家都是一样的。
齐坞生看到她滑落的那滴泪,心疼地轻轻啄去。
他将刀拿了回来,转而用自己的佩剑轻松利落地了结了太子。他是用剑的好手,快的几乎没有声响亦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他说:“杀了这样的人,未免脏了娘娘的手。”
话音未落,从林中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齐坞生警觉起来,侧身看去。
有几个蒙着面的黑衣刺客突然出现,他们的身形过于熟悉,这番打扮只是欲盖弥彰。
秋仪似有所察觉,她尚看不见只能轻声询问:“有人来了?”
齐坞生嗯了一声,安抚地拉着她的手。
他冷静地询问:“事不关她,我们相斗不要伤了无辜的人。”
刺客中为首之人声音低沉,回复道:“陛下恕罪。”
言毕,没有多话提剑便冲了上来。
这便是连秋仪也不会放过的意思,齐坞生知晓却没有慌乱,单手持剑一手抱着秋仪飞身上马。
瞬间传来刀剑兵戈相碰的声音。
年轻的帝王十分骁勇但是顾及着怀中之人的安危,行动间稍有克制。
秋仪被齐坞生牢牢地圈在臂弯中。
她知道此刻凶险并没有乱动,安静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帝王并不恋战,只是想速战速决带着娘娘远离困境。
回身闪避,他刺倒了两个最近的刺客让包围有了缺口,他猛拉缰绳迅速脱身。
身下战马一路飞驰急跃,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看不真切,眼见着似乎已经甩掉了对方。
可突然,熟悉的破空声又一次响起。
秋仪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松开了缰绳,又一次将她按在怀中。世界安静下来,但是她却好像什么都听见了——男人压抑的闷哼,和箭矢刺穿皮肉的声音。
她皱了下眉,想伸手将眼上蒙着的布条扯下。
但是齐坞生阻止了她,说:“乖,别看这些。”
他肩膀中箭却并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山下奔去,朝云行的军队在半山腰处等候。刺客想必是从悬崖背后一路攀爬上来。
山路崎岖不平,箭上不知是否涂了什么东西。
秋仪只觉得齐坞生的呼吸渐渐不再那么平稳,身后远处的树林中亦传来细碎的声音。
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暗枭吗?”
齐坞生回答:“曾经是。”
他们如今投靠太子,暗枭密令也无法控制。
秋仪瞬间明白——齐坞生并不知道令牌有两份,太子手中的更为完整。
身后的声音越发逼近,齐坞生圈着她的力气好像也小了很多。
她不顾男人的组织一把扯下眼前的布条,敏锐地看到身后的暗枭已经停止追逐,下马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秋仪脱口而出:
“停下!”
齐坞生还有心情开玩笑:“难不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