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还把东街的女人们都搜罗起来帮着做事。
她就说为什么那个贱人明明呆在深宫,没有母家扶持也能这么得意,原来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上面!
她越想越烦躁,径直想起身带着这些东西去找陛下,揭穿永宁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景园急忙道:“娘娘!”见皇后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她只能硬着头皮相劝:“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
开裁缝铺,秋父早已辞官,往大了说是未按律法经营,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他们秋家用来帮东街家庭谋福祉的一件善举。
他们当然知道这都是幌子,秋家不知道用这条线搭上了多少权贵,交换了多少信息。但是周家的探子始终不知道他们传递消息的手段,没能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周皇后这几日心情舒畅的很,她刚刚只是又想起了秋仪就是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在中秋宫宴上串通了贵女们,因此才忍不住怒火。
听到景园的劝告,她神色微微缓和,关切地问了句:
“时候不早了,钦差们也该回来了吧。”
景园露出甜腻讨好的笑容:“娘娘说笑了,不该回来的自然没回来。”
秋翰高热陷入昏迷,他总是在夜半烧的浑身滚烫,然后又在清晨时分被彻骨的寒冷折麽地清醒过来。
在那些混沌的日子里,他恍惚觉得自己身边一直有人在照顾着。
她的手很粗糙,好像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十分有力量,能够在他痛苦的时候用热毛巾一遍一遍擦拭他的后背。
秋翰好像在病中回到了小的时候,回到了东街。
他身子不好,一到春秋交替时节必会大病一场。每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整夜不眠地照顾他,生怕他烧坏了自己的身体,会一遍遍地用打湿的毛巾擦拭他的手心。
他如今烧的神智不清,模模糊糊地唤着母亲,没有期盼任何回应。突然,他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包裹。
他闻到了皂荚、饭菜和汗水的气息,那是属于贫穷的味道。长大后为官,来往的权贵们的身上只有各种厚重的香料,再无这种气息。
这是所有母亲会有的味道,她们会劳作、会出汗,但是她们也会烧出最好吃的饭菜,她们也许不常用昂贵的香,但是身上永远是清香的皂荚味。因为她们会在疲惫的一天后干干净净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秋翰又陷入了沉睡。
但这一次他没有掉入未知的恐惧。
父母是人和死亡之间的一扇窗户。父母在时,人知道死亡存在,但是只有朦胧的概念。等到父母离开,窗户就会骤然敞开,死亡一览无余。*
秋仪因为腿伤已经两日没有下地,在永秀高高兴兴地来通传钦差们已经到前面大殿的时候才稍稍露出了一点喜色。
她靠着永秀一点点走到了镜前坐下,铜镜里的她容颜依旧,只是眼见疲惫了很多。裁缝铺的事压的她无法喘息,而这几日她的心中一直安定不下来。
“替本宫梳妆吧。要是脸色不好,哥哥见到了也不会安心。”
她抚摸着镜子中影影绰绰的轮廓,语气不悲不喜。
美人心里想着,也许不过是秋翰耿直,得罪了些官员同僚,比起治水的功劳来说也不算什么。她不必这样自己吓唬自己。
永秀最会察言观色,给她选了素雅的衣裳,但是着重点了胭脂。施了粉黛的娘娘虽然没有不加雕饰时那般让人震撼她清丽脱俗的容貌,但好在此刻她不再像马上乘风而去的神仙,而是俗世中最娇艳的花朵了。
永宁殿的轿夫惦记着娘娘的伤,特意走的慢些。等秋仪到的时候,殿中已经坐满了嫔妃和官员。她看着太子在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官员推杯换盏,却不见秋翰。
她的心沉了沉,永秀连忙安慰道:“许是秋大人单独向圣上禀报去了。”
是,皇帝也没有来。
她稍稍安心坐下,此刻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