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丈夫。
见他颔首才起身接过兔子,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说多少回了别送东西过来,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你叔那就是搭把手的事儿,哪值得这么惦记,你再这样他要觉得亏心了。”
话是这样说,周宗兰打心底里熨帖。
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马马虎虎,老三又是个热心肠的,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
虽说帮忙时没想着要人家回报好处,但知恩图报的人谁能不喜欢啊?
想想小郗也命苦。
刚到村里就大病一场,断断续续大半个月才清醒。
大队长就怕人活不过来,公社领导怪罪下来,那段时间急得哩头发白了好几根。
好不容易打电话联系上他妈,对方一听人病得神志不清,哇地一声嚎了起来。
大队长安慰了半天可算把人劝住,就听人家说家里条件不好也没人脉,厂里生产任务重根本请不到假来合安村看儿子,又说家里还养着几个孩子,手里一点儿余钱没有。
最后,就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万事只能听天由命。
听听这是当妈的能说的话吗?
大队长在电话这头气得唷,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回来跟大家伙儿一说,都道开了眼界。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小郗熬了过来。
就是瘦得厉害,怪让人心疼的。
周宗兰一离开,那些细碎的温情似也被她带走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顺理成章从“兔子”回到了“方安娜”身上。
赵文斌耳朵里不断回响起男人跟米家人熟络的对话,莫名烦躁。
他按捺住被人无视的不悦,看向米老三:“三叔,这是家里的亲戚吗?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米老三:“小郗是年初来的知青。”
知青,呵。
不过是一个外来人,他凭什么插嘴?
赵文斌冷笑一声,冲郗孟嘉冷冷道:“迟知青,奉劝你一句,不要贸然插手别人的家事。”
郗孟嘉自己尚且没反应。
米秀秀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腾地一下站起身:“他又没说错,文斌哥你冲人家嚷嚷什么,不是你自己问方安娜长啥样吗,我说和他说难道有区别?”
要说之前她对这门亲事只是彷徨茫然,还残存着许多期待,那这会儿就是真的感到不满了。
她真的没想到,大伙儿夸得跟武状元下凡似的文斌哥会是这样一个喜欢迁怒别人的人。
明明是他理亏,也是他跟别的女人存在不一般的关系,他不心虚就罢了,还表现得愈发强势,显得错的人好像是她一样,连别人帮她说句话也要被他怼。
他凭什么阴阳怪气。
这样难相处的性格,他想娶,她还不乐意呢。
赵文斌脸刷地一下黑了。
不可思议地看向米秀秀,声音硬邦邦的:“秀秀你懂点事,咱们两家的事方便给一个外人知道吗?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和方安娜只是普通朋友,部队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做训练之外的事。”
他思来想去,依然不觉得安娜会笨到亲自找到这儿来。
秀秀见到的一定不是安娜本人。
很有可能是别人冒充的,为的就是故意挑拨赵家和米家的关系,等米家人上部队告状好让自己吃个处分。
赵文斌脑子飞快转动着,将与自己有竞争关系的人都揣测了一遍。
“秀秀,方安娜不是那种会跑到别人面前胡说八道的人,你见到的肯定不是她,对方不知打哪了解到我和方安娜认识,就编造出来这样一个荒唐可笑的故事,为的就是让咱们两家生嫌隙。”
说完,他又转头冲米老三道:“三叔,事情可能有点复杂,回头我再跟你们慢慢说。现在家里既然有客人在,我跟我爸先回去。”
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楚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