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军让她稍等片刻, 侧过头就询问自己的客人:“怎么样?愿不愿意做代工?这不叫代工的吧, 反正就是你按照人家的要求做衣服,完了以后衣服贴人家的牌子。”
他理解的代工原料应该是对方出。可按照周秋萍的意思, 人家就是因为缺少原料才想对外寻求合作的。
被服厂的厂长刚才哭了半天穷, 他是真惨啊, 作为兢兢业业的老黄牛,上级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一切行动听指挥。
结果东西突然间就卖不出去了, 钱回不来,他怎么给工人发工资?拿不到钱, 大家不造他的反才怪呢。
趁着领导打电话的机会, 他还在默默地酝酿情绪, 准备哭一波大的, 好歹把钱给抠出来。
这年头,老实干活已经行不通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厂长深吸一口气,正要声情并茂时,突然间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说话呀,愿不愿意给人做贴牌衣服?”
厂长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愣是被呛到了,半晌才说出话:“啥,啥贴牌?”
不怪他没见识。
作为军区被服厂,他们走向市场也没几年功夫。像贴牌这种新兴的概念,如果卢振军不是为了搞生产,特地恶补过相关知识,他也搞不清楚。
“就是你做的衣服挂别人的牌子,人家负责给你销售。”
厂长只关心一件事:“那衣服做好了能付现金吗?我们可没能力再赊货了,真没钱。”
卢振军哭笑不得:“行行行,我来跟他们说,衣服从厂里出去必须得掏钱,行了吧?”
他转过头,开口问电话线那头的人,“听到了吧?就这个要求。”
牌子不牌子的,说实在的,不管是被服厂的厂长还是卢振军本人都不太在意。他们是军区工厂,压根就没啥品牌意识。
周秋萍痛快答应:“行,那我跟那边谈了。如果曹总也有意向的话,可能需要你们双方坐下来好好地仔细地谈细节。”
合作嘛,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要长稳做下去,需要商量的事情可多了。
周秋萍没耽误时间,又直接给曹总挂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苏珊,不过打回头的却是曹总。
周秋萍不好意思多浪费人家的电话费,直接提出代工的事。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原料,但现在国内正在整顿市场秩序,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谁也不敢在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被服厂的优势很明显,熟练工人成熟的生产线,之前他们的衣服也出口到日本过,水平肯定合格。”
曹敏莉微微发怔,之前她并没考虑找代工厂的事。因为在她看来,代工厂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如果做贴牌的话,曹家干嘛还要在大陆投资建被服厂呢?
周秋萍努力说服对方:“如果担心衣服的质量,你可以派管理人员全场跟进,确保衣服按照你们的要求生产出来。另外有一点,我瞎猜的啊,你们过来投资其实也怕政策变化吧。我介绍的这家工厂最大的优势在于它是军区的被服厂。如果有什么情况,到时候能方便很多。”
更具体的话不用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曹敏莉没有磨蹭:“谢谢你,周小姐,这件事情我会上报集团等开会之后决定的。一旦有进度,我会随时通知你。”
周秋萍笑逐颜开:“那好,我等着曹总您过来,到时候请你吃江州的小吃。”
挂完电话,她一扭头,招呼何谓:“走吧,去音像公司,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何谓都傻了。
不就是在路上看了一眼卖服装的摊子吗?居然都能联系两个单位做生意,其中一边还是香港人!
周姐果然啥都敢做呀。
自己连想都没敢想。
周秋萍看他发怔,还奇怪:“别傻站着呀,动作快点,一堆活等着呢。”
到了音像公司,立刻就有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