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跟女婿商量下,让他和秋萍躲出去生小三子?大不了生了抱回来再罚款。
周秋萍不知道阿妈已经给她安排上了超生游击队的剧本,她睁眼下床瞧见外面太阳都掉到地平线以下了。
周高氏收拾完自留地带了菜回屋,叹气招呼人:“起来了洗把脸,我烧个瓠子汤,准备吃晚饭吧。”
趁着天还没暗早点吃饭,好歹还能省点电费。
周秋萍擦了把脸,没帮阿妈烧晚饭,只匆匆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周高氏都没来得及问她去哪里,就只能瞧见女儿远远的背影了。怄得她那口压在心底的气跟针尖似的密密扎她的胸口。
她啐了口,下意识地在外孙女儿身上找补回头:“你可别学你妈,青天白日就发疯。”
青青看了眼外婆,然后哎哟叫唤出声:“妹妹拉粑粑了。”
周高氏胸口痛变成脑壳痛,赶紧丢下菜篮先去伺候小外孙女儿。讨债鬼,娃娃都是上辈子爹妈欠了他们的才投到当妈的肚里的。
太阳落山了,山村被单薄又混沌的昏黄染成了外国人画的那种印象画。下田的人扛着钉耙锄头从地里回来,还有人去塘边挑水去自留地浇菜。
村民瞧见周秋萍,主动招呼:“秋萍晚上不回去啊?”
旁边人发话:“难得回趟娘家当然得多住两天。”
先开口的人反驳:“留娘家她跟二强住哪里?跟丈母娘一个屋?”
“啊,那么大的楼房还没睡觉的地方?”
“房子轮得到她住吗?”
周秋萍没搭话,只草草应了声就往前走。她要趁着天黑透之前在村小学还有大沟岸边的树上都绑好塑料袋,等吃过晚饭再过来抓知了猴。
她听得清清楚楚,村里几乎每棵树上都有蝉叫。那一声声叫唤的不是“知了”,而是“钱啊”。
下河村治安好,本村即便有手脚不干净的二流子也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原则,不敢对本村人下手,所以周秋萍一个人也敢绑完塑料袋就踩着最后一线暗淡的天光回家吃饭。
夏天热,家家户户都在屋外吃晚饭。还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地放周高氏也搬了小饭桌到泥巴房前面,端饭上桌。
瞧见女儿,她没好气道:“吃饭,还要把碗端到你嘴边不成?”
周秋萍扫了眼饭桌,瞧见瓠子汤里打了鸡蛋,边上还另放了碗蒸鸡蛋,到底没再吭声,只沉默着拿碗盛饭泡汤吃。
等到吃完饭又喂小女儿吃光了蒸鸡蛋后,周秋萍给孩子擦嘴,给阿妈递话:“我出去趟,阿妈你帮我看着星星。”
周高氏真急眼了,一把拉住要起身的女儿,觑了眼逗妹妹玩的大外孙女儿,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秋萍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回了娘家都不安生,大晚上的一趟趟往外面跑,难怪好不赖赖的作妖要跟女婿离婚。
周秋萍瞬间无语,女人过不下去要离婚就是外面有人?她上辈子吃男人的亏还不够大吗,她疯了才会一个火坑都没跳出来就忙不迭想跳下一个火坑。
要不是这回重生的节点晚,她已经生了两个小孩,她连婚都不想结。
她黑着脸:“阿妈你瞎说什么,我去逮知了龟。”
周高氏将信将疑:“供销社又收蝉蜕了?”
蝉蜕就是知了龟脱下的壳,这是味中药。一二十年前,公社供销社下乡代收,一大簸箕也就只能卖一两块钱,但对难得见钱农村人来讲,也是项蛮不错的进益了。只是后来公社改镇,供销社也不管这事了。
周秋萍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卫生院的大夫说宁安县的人吃这个,我明天一大早去碰碰运气。”
这事她没办法瞒着阿妈,她还要指望阿妈帮她照应两个女儿。
周高氏又皱眉毛,不大乐意的模样:“你别折腾了,听妈的话,等二强过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