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她,云渺将那枚碎片放进包里,笑了一瞬:“你看,你现在只能听我的了。”
次日,云渺驾车从N市出发,一路上了高速。
从N市到西藏,开车要走五十多个小时。
第三天傍晚,云渺终于到了藏区。
盛夏过后的秋日,是大自然勾兑出来的调色盘,尤其是山里,苍林尽染,红翠交织。
天近云低,这里人烟稀少,静谧地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路上偶尔可以看到穿着彩色衣服的藏民和散养在草地里的牦牛。
云渺将车子停在路边,换上婚纱,提着裙子,从车上下去。
没有摄影师,云渺将镜头翻转过来,将那枚飞机握着手心,想象着他站在身边的样子,“陆征,你太高了。”
云渺把手机往前送了送,留出了左边的空白。
她的头发依旧是短的,已经超过了耳朵,那双眼睛亮得如星。
山风舒爽,她坐在车头盖上,点了支烟,一张张翻看刚刚拍的照片,奇怪,她真的能在里面看到陆征,他或是看着她,或者在笑,那双眼睛锐利而满含深情。
一支烟点完了,她重新回到车上往前走。
随性而来,也不管目的地到底在哪儿,岔路全部感觉。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云渺这才发现车里的油不多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导航里的加油站,但是却已经关门了。
这时,山间起了风,头顶那半旧的加油站牌子被风刮得轰轰作响。
山风带了的还有冷意,露在外面的肩膀感觉到了明显的刺痛。
她回到车上,重新调了导航。
不知怎么的,手机的信号变得非常差,只剩下两个很小的信号柱。
这时如果有人给她打电话,肯定是不在服务区。
还好保时捷有自带的导航功能,最近的加油站在六十公里以外。
山路盘旋曲折,开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
只是,越往目的地走,路上的风越大。
几个小时前还晴朗明澈的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这里地势高,云朵积压在头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云越积越厚,气温降低了许多。
保时捷的车窗摇上,挡风玻璃上渐渐起了一层白色的水雾。
很快雨丝落了下来,天黑压压的几乎要倒下来。
雨水很快转做了雪粒,雨刮器扫过去,总是要模糊掉大半的视线。
路面结了冰,山路曲曲折折,云渺不得不降低了车速。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雪粒不一会儿就转作鹅毛大雪。
车子只开了十几分钟,世界就变得白茫茫一片了。
车厢里的油,所剩不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云渺不太敢开暖气。
藏区的暴风雪,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急促而凶猛,风在山谷里呼号,如果不是在车里,人都要被风吹走。
雪积得很快,车子已经开不动了。
气温在骤降,距离那个加油站还远的很,再往前走,她很可能就要因为抛锚冻死在路上了。
云渺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载的信号放大器,拨通了救援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藏民,普通话说得不是太标准,云渺听了几遍都是云里雾里的。
“你等会儿,我找个汉话好的人来接电话。南加!南加!来帮忙听个电话,有人困在暴风雪里了——”
电话被放了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那个叫南加的男人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他只说了三个字,云渺却一瞬落了眼泪。
这个声音……和陆征太像了。
她是做人工智能的,辨声识人,辨图识人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难事。
可她竟然觉得那说话的就是陆征。
“喂?”对方见她迟迟不说话,又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