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将薄被拉到锁骨处,手臂覆压在胸口。她尽力地发出声音,“我不舒服……你能……”
凌昼扬听得不清楚,“你说什么?”不太耐烦地伸手撩床帘。
“我不舒服……”云安的喉咙像堵着一颗仙人球,“你能帮我……请半天……假吗?”
她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现在处于低电量关机状态,没办法打电话或发消息给老师。
凌昼扬看见“他”比白纸好不了多少的面色,一句“病秧子”散在了舌尖,没好气地,“能。”
“怎么了?云安你生病了吗?”黎远凑上前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安捱着咽喉的疼,“夜里……着……凉。”
“肯定是吹空调吹的。要喝热水吗?”
“不喝……”
“生病要多喝热水,我这就去给你倒一杯——”
“别瞎折腾。”凌昼扬把云安的床帘放下,推着黎远往外走,“让他休息。”
出门前,凌昼扬果断按下遥控器,将空调关掉。
“昨晚空调确实有点猛,幸好我床上有毛毯。”黎远边走边嘀咕,“回来补课的第一天就生病,云安太倒霉了……”
可不是吗,云安也觉得自己挺倒霉。
上学期期末的寝室没有凌昼扬,黎远不怎么开空调,云安更是不需要冷气。
她在夜晚睡觉只需要一张薄毛巾被盖小腿和脚,温度就很适宜,于是把比较厚的秋被晾晒之后收进衣柜里。
昨晚睡前云安忙着收拾其它东西,忘了凌昼扬回来会彻夜开空调,忘了把秋被拿出来。
这副虚弱的身体挨了承受不住的冷气,立即抗议。
云安默默地又躺了一会儿,撑着病弱的身子慢慢地下床,去了趟洗手间。
作为一个经常这里不舒服那里不对劲的人,云安在寝室里备有小医药箱。她找到了治疗风寒感冒和咽喉炎的药,迟疑地坐在桌前。
这些药,特别是其中一种消炎药,适宜在饭后吃。她一晚上没有进食,现在胃里大概是空荡荡的。
云安不爱吃零食,没有备有什么填肚子的东西,抽屉里只有一包奶糖,为的是万一低血糖能及时补充能量。
但此时喉咙肿痛,不应该吃甜食。
饮水机开着,云安接了杯温水,在胃可能会疼痛反酸和咽喉疼痛两个选项中,决定牺牲前者。
就在她拿起药板时,凌昼扬推门回了寝室。
“下床了?”凌昼扬手上拎着两个袋子,“帮你请了假。”
云安嗓音嘶哑,“谢谢。”
凌昼扬看到“他”桌面的药,自己左手拎着的袋子便显得多余了。
他胡乱将买回来的药连同袋子一股脑塞到自己的抽屉。
他的额角、后背在冒汗,周身都热,是跑到食堂又跑到老曾办公室又跑到校医室又跑回来的后果。
凌昼扬没有开空调,只开了头顶的风扇,调到最低一档。
他有点内疚,毕竟黎远和病秧子本来都没开空调,只有他一个人要开。
凌昼扬觉得自己要对云安这次着凉生病承担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责任。
但是死要面子且赤口毒舌如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向一贯瞧不起的人,表现出类似认错补偿的态度。
“体质真特么差。”
“喏,”凌昼扬若无其事地将早饭放到云安面前,“不小心买多了,吃不下。”
一份盒装的鸡蛋瘦肉粥和两个单独装的香芋包。
云安十分意外,这粥在食堂里非常畅销,提供它的窗口前通常要排很长的队伍。
“谢谢……”
“别废话,我只是顺便买的。你不吃就丢了。”
“吃的。”云安仰头朝他笑。
雾蒙蒙的眼眸弯弯,淡色的嘴唇翘起,柔和的脸部线条缓缓舒展。
更像白鹤了。弱而美丽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