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勒威风八面,走进天启帝的寝宫,将其写了一半儿的传位诏书看了一遍,说:
“父皇,七弟苏日铭已伏诛。今日之乱,都为儿臣嗣位不稳,令旁人心生觊觎。皇子尚有八个,若叛乱再生几次,只怕父皇常被丧子之痛所伤。”
天启帝见苏日勒赶来救驾,原本心生欣慰。可听他这番言辞中,竟也有不臣之意,心里暗惊。
就连赶来护驾的文慧也大吃一惊,诧异地打量着苏日勒,像不认识他一般。
只听苏日勒又说:
“就请父皇把这传位诏书写完,儿臣登基之后,就绝了臣弟们的臆想,断了叛乱之源,天启江山必能获万世之安。”
天启帝气得两手哆嗦,这简直是刚杀一群狼,又来了一只虎。
怎奈苏日勒带的兵将杀气腾腾,看样子不写的话,自己就很有可能血溅寝宫了。
天启帝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无奈佯装镇定,说:
“太子所言,确有道理。为父年老昏聩,其实早有此意。这倒是咱们父子各得其所了。”
说完两手颤抖着,将退位诏书写完,将笔一扔。
苏日勒跪下谢恩道: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望!请父皇安心休息,儿臣亲自带侍卫保护宫廷!”
天启帝回到寝殿,哪里还睡得着觉?气得在殿里咬牙骂道:
“朕养了一群白眼儿狼!一个个狼子野心,禽兽不如!”
见文慧跟进来,神色痛苦,天启帝指着她道:
“你养的好儿子!朕自小看重他,悉心教导,他也装得敦厚贤德,将朕蒙在鼓里!今日才见豺狼本性!”
文慧垂泪道:
“陛下息怒。苏日勒自幼性情温厚,仁孝恭谦,绝非伪装。今日行此悖逆之举,臣妾也极为震惊,恍若不识。”
“方才你亲眼见他谋逆,逼他老子退位!哪有一丝一毫的仁孝?!朕若不允的话,他必定当场就弑君弑父!”
“陛下......”
“朕不是陛下!”
天启帝抓起桌上香炉想砸,文慧赶紧接过去,担心地往殿外面看了一眼:
“陛下且莫闹出动静,当心殿外人听到!”
天启帝闻此言,老泪纵横:
“想不到朕有一日,竟落到这般田地,就连摔个东西都不敢,何等的仰人鼻息!朕活着,也毫无尊严!”
“陛下稍待,臣妾去问个明白!”
文慧于是去见苏日勒,屏退外人,质问道:
“你已贵为太子,你父皇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为何你如此迫不及待,逼你父皇退位?!”
苏日勒不以为然,说:
“我虽为太子,然要抚军理政,施展抱负,还是多有掣肘。父皇已经年迈,皇位迟早是我的,何不早点退位,颐养天年?”
“你可知今日之举,如同谋逆?!”
文慧虚捣着他说。
“胜者王,败者寇。”
苏日勒一脸不屑,
“我明日登基为帝,百官称臣,山呼万岁,哪个敢说我——谋逆?!我灭了他全族!”
文慧一时语塞,只觉齿冷。
“你变了,苏日勒。”
文慧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母后悉心教导的那个儿子,那个贤孝端良、正直仁爱的儿子,哪里去了?!”
苏日勒笑了:
“母后何出此言?!儿臣登基,母后就是天启最尊贵的皇太后,这——还不能让母后满意吗?!儿臣还有事要做,母后请回吧!”
文慧回到寝殿,天启皇帝见她愁眉深锁,就知她碰了钉子,心里也灰了希望。
“陛下,苏日勒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他了!”
文慧挨着天启帝坐下,握住他一只手臂,说道:
“陛下可曾想过:他到天晟之前,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