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王的眼睛在音宛脸上溜了好几圈儿,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好像有点儿像嗔责似的。
她不知道隽王心里在说:
“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我不想看见你因为玉允珩的死,椎心泣血的伤痛。”
音宛若失去了她的心上人,很可能一生都活在阴霾里。那他——可能比音宛更痛。
因此,哪怕玉允珩是他最忌惮、最嫉妒的情敌,他也必须出手相救。
可这些话,隽王不好意思当着音宛的面儿说出来。
于是他这样回答音宛的问题:
“为了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可记住: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晚膳过后,一个嬷嬷带人,把隽王的被褥枕头都搬进音宛房中。
音宛正靠着床头看书呢,见枕边又塞过来一个枕头,诧异道:
“这是什么意思?!”
那嬷嬷赶紧陪笑道:“禀王妃,王爷说,他以后就搬过来住了。”
音宛转头吩咐大丫头绿珠和青兰:
“把这些外人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这……”
那婆子尴尬地笑着,也不敢争辩,眼睁睁地看着绿珠二人接过被褥,出了房间。
俩丫头抱着被褥站在院里,却并不敢真的扔掉,见婆子带人出来,依旧将被褥还给她们。
婆子陪着笑让绿珠去求情,绿珠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跟王妃之间的结解不开,我们这些下人,有什么奈何呢?”
这婆子没办法,只得摆摆手,丫头们便抱着鼓鼓囊囊的织花枕头、锦绣被褥、洗漱用品一类的东西,离开了。
风悉和穆寒正在书房外面闲聊,看到嬷嬷带着人,抱着各种行李包裹,灰头土脸地回来。便知道吃了闭门羹。
“是不是王妃将你们赶出来了?”
风悉话未说完,就被穆寒的大手掌捂住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往书房方向点了点下巴。
风悉的话还是传到了窗户里面。
隽王像被人抽了耳光似的,脸上热辣辣的。
其实,他一直忐忑着在窗边等信儿,第一时间就看到,那队人像吃了败仗似的回来了。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院子里那俩长随垂手而立,神情恭顺,眼里却分明有怜悯之色。
尤其风悉,虽低着头,脖子却伸得老长,还拼命翻着好奇的眼皮儿往上瞥,一定是想看看自己有多难堪吧?!
隽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克制了过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他将心一横,快步往外走,一直来到了音宛房间,挥退下人。
“宛儿,我可是当众立过毒誓的,你没忘了吧?!”
隽王觉得自己耳根处热辣辣的。他厚了脸皮,接着道:
“再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呃对了,那次你还差点儿杀死我,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见音宛不作声,隽王忙保证说:
“住一个屋就行,井水不犯河水。你只当为了我的毒誓,保一下我的性命,行不行?”
不等音宛许可,隽王快步走过去,挨着音宛靠坐在床头:
“你为了替他报仇,狠心要杀我。那现在,我救了他的命,你怎么报答我?”
“我不欠你的人情!”
一张银票随着话语,递到了隽王手上。三个大字跳入眼帘——“壹仟两”。
“想不到玉允珩的命,竟然这么贱,只值一千两纹银。”隽王看着手上的银票,伤感地慨叹。
“这不是买命钱,是买通你的贿赂,给一千两就已经很多了。”
“切!”
叶瑢年咬咬牙,背过脸来,笑意盈满了眼眸。
他进来之前,其实心里很忐忑的,怕音宛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能够风平浪静,他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