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还有很多呢,管饱……”
“慢点吃,小心咽着……”
“别哭,别哭,孩子你要乐观……”
三年前,厨院后堂,七岁大小的陈陌抱着铁盆,边哭边吞吃着盆中的炒米饭。
呜咽声、吞咽声混杂交响,滚烫的泪珠滑入盆里,米饭有点咸,他吃的很开心,泪流满面,笑眼含泪。
灶台边的妇人端来肉汤,怜惜地看着笑泪悲哭汇聚于脸颊的消瘦孩童,她并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只能关切地温声提醒。
那声音并不动听,她的嗓音十分嘲哳,传入陈陌的耳畔后却仿佛化作仙乐,如春风化雨般滋润着破败的心田。
那一次,李大娘走入了少年的心间。
三婶苏丽萱宠着陈洛洛,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优先给她,陈陌练了食妖诀之后经常吃不饱,还好有李大娘在。
李大娘是厨院中的大厨,她喜欢研究新的美食,那是她唯一的乐趣。
陈陌最爱吃她做的饭,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爱吃。
有了西游记食篇的启蒙,陈陌对于美食很感兴趣,久而久之,他开始学习李大娘的厨艺,李大娘也乐的教他。
李大娘是一个乐观的人,她对于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子嗣,陈陌的出现弥补了这点。
陈陌受委屈之后都会去找她倾诉苦闷,李大娘总能以她的乐观心态感染少年。
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的。
可陈陌的运气似乎很差。
少年很能吃,李大娘很宠他,厨院内的一大半食材都让她做成美食喂给了陈陌,九叔陈世杰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
李大娘被辞退了。
少年觉得世道不公,陈世杰觉得天理难容,至今他还在家中养伤呢。
陈陌不管,他只知道李大娘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明明兢兢业业,凭什么将她辞退?
面对李大娘,陈陌很自责,她仅是一介凡人,丢了工作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呢?
厨院由陈世杰负责,他刻意针对之下,李大娘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残酷的世界,凡人是最没有地位的,陈家村的凡人之所以能够幸福的生活,是陈家家主陈厉风赐给他们的,随时可以剥夺。
少年在恐慌,他怕李大娘因此而消失。
木屋外,陈陌黯然垂首。
——
“是陌儿呀,快来快来,我刚做了灌汤蒸饺。”
陈陌还在犹豫不决,屋内的老妇人却已经透过窗口发现了他。
李大娘已经两天没见到少年了,陈家发生的闹剧她毫不知情,她只是准备好了食物等待陈陌来品尝。
仅此而已。
餐桌旁,少年吐着舌头哈着气,蒸饺内的热汤太烫,他吃的太急,不小心灼了舌头。
“你这孩子,总是吃的这么急!”李大娘年近半百,却丝毫不显苍老,双眼炯炯有神,衣服干净整洁,行动间稳健有力,笑容很是和蔼。
“因为好吃呀!”陈陌讪讪一笑。
只有在李大娘面前,他才会如此拘谨,像个真正的小孩……
李大娘端来一碗凉水,陈陌痛饮。
她用布满皱纹的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眼中流露出不舍,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表面上依旧笑如春风。
“好吃就多吃一点,大娘再去给你做。”
看着乐呵呵的李大娘,陈陌感觉很温暖。
这是他在陈家村内少有的温暖,亲娘不曾给他,三婶苏丽萱自是更不必说。
陈陌不敢多吃,他怕吃空李大娘家里的食物,想到这,他又想起了李大娘丢失的工作,不禁眼眶通红,低头沉默。
“都是我的错……”
少年吃着蒸饺时忽然眼泪汪汪,李大娘心口生疼,忍不住怜惜的轻声安慰:“不哭,不哭。”
她也有心事,却唯恐让少年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