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起说道,“昭王可太精了,他利用皇后的死反过来卖了陆氏的好,还联合了崔家给两个侄儿下死手,但又怕事情做得太绝会对自己不利,所以故意放了阿嫂,而且也并未对廷秀下手。”
楼宴也是这么想的。
以昭王怕事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该这样摆明车马与他们对抗的,想必其心里也是打着算盘要留条退路,毕竟死的这两个也并非是自己父亲的爱子。
但即便是如此,昭王也绝不能全身而退了。
果不其然,只听楼越冷怒地说道:“李徽今日敢为了讨好士族对我两个儿子下手,明日他若当真得了大位,我楼氏焉能有命在?”
楼起颔首,附和地道:“娘的,我看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昭王——”他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楼宴道:“经此一事,他必定防着。而且叔父别忘了,昭王、宁王、燕王三人乃一体,若要杀就得都杀方可高枕无忧,但若除不净,中间必定招致疯狂报复,下一回躺在这里的却又不知是谁了,况圣上肯不肯给我们楼家出头都要两说。”
楼起等人纷纷没了话。
楼越却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对楼宴说道:“让人赶紧送个信去宫里,别让你阿姐受惊动了胎气。”
否则昭王可真要高兴坏了。
楼宴当即应喏。
“那这件事我们就这样算了么?”楼起问道,“照这么看来,圣上肯定是不会说什么了。”
不然昭王怎么可能还在府里待得住?
且不说别的,就凭陆皇后死时是与楼妃在一起,以皇帝的性格就多半会打个哈哈,选择息事宁人。毕竟陆氏等士族的不满是摆在台面上的,现在死的又只是他楼继卓的两个庶子,可能在圣上眼中,他们这一来一回就如同安王和晋王打的那场架。
楼越看着地上的亲子尸身,沉默了半晌,幽幽道:“那就都不必说了。”
四月里的天,昭王却在被子里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每每想起自己在同济寺里看到的那一幕幕,还有崔湛说的那句“遵昭王殿下的吩咐”,他就觉得心中阵阵惊寒。
人说度日如年,但此时此刻,他只觉连每次呼吸都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直到他终于先后等来了陆方和三弟李彻。
李徽见到陆方时激动地险些被踏床给绊倒,抓住对方就不松开了,忙目光切切地问道:“丞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你们这是为何要这般冲动啊!”
陆方扶着他,默然了须臾,说道:“殿下,楼氏逼人太甚,事已至此,您若不先下手,恐怕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殿下府上。”
李徽有些发愣。
“那……那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让楼家更恨我?”他又急又怒地说道,“楼越必定会认为是我要崔元瑜动的手,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李彻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李徽一见他就立刻问道:“父皇怎么说?”
李彻看他脸色都在发白,心下不由叹了口气,缓声道:“卫尉卿还是那番说辞,父皇也不能说什么,况且有二兄你也‘受伤’了。”为了宽对方的心,他又补道,“中途楼妃还挺着肚子赶了过来,哭着要求父皇彻查此事,父皇起先还哄着,后来也烦了,说了句‘几个余孽的事,既已明摆着除了还能再查什么,又不是屋顶垮塌砸死人’,楼妃立刻便没了言语。”
李徽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二兄,”李彻说道,“卫尉卿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们都在等你一句话。”
李徽又觉得头疼起来。
李彻与陆方对视了一眼,后者沉吟须臾,说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所有人都努力了这么久,不可因楼氏而废,更不能因圣上对楼氏的偏心而废。我们和楼家斗了这么久,现在无论谁输,在对方手里都不可能再有善终,况圣上对立储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