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因换了环境的缘故,那女子比起之前在寺中也更为热情,笑着上前来打过招呼,便走到陶云蔚身边,引着路朝西北方向的广湖边行去。
陶云蔚与她走得近,这时便阵阵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香气,想到陆玄那个清逸却不羁的模样,默然半晌,想开口问两句,又觉得自己有病,到底是一路闭着嘴没有言语。
不知不觉一行人便走到了一丛花草地外,里头一群男男女女若隐若现的说笑声让陶云蔚不由自主地慢慢停下了脚步,她不由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后者解语花似地笑着回答道:“前面便是飞流亭了。”
也就是说那就是目的地。
陶云蔚忍着心头疑惑又往前走了一段,那花草丛中的欢声笑语也越来越清晰,她不禁有些愕然,陆玄要见她竟然是这么个场合么?当着其他一起来野炊的友人的面,他能对她说些啥?
这念头将将升起还未来得及落下,那丛中就忽然传来一声高声娇喝:“哪有您这般欺负人的,奴却是不干了!”
话音落下,还不等陶云蔚反应过来,就见不远处长草一分,随即奔出来了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说是衣衫不整都太过含蓄,这女子身上竟是只穿着亵裤、缠弦,且那缠弦已近是半褪,几乎快要成了块废物。
陶云蔚震愣在了原地。
那女子显然不过是玩了把娇嗔,这片刻工夫连三步都没跑出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回去倒在了地上,又落入了怀中。
陶云蔚顺着她的动作,视线茫然地落在了那个半卧在茵褥上,此时亦是袒胸露怀的男子身上,几乎是同时,他眼尾轻撇,目光也不偏不倚地投向了她——还不耽误他一边抬手抽了怀中女子那半落未落的遮蔽。
陶云蔚转身撒腿就跑。
而也就是在她转身跑掉的时候,那声稍慢了一步的“抓回来”也正冷冷清清地落在了身后。
因她这一跑委实突然,或许连对方都没想到她竟连个疑问和忐忑问候的过场都没有,追兵也就落后了一截。
好在大概是知道这种事也上不得台面,所以前来追陶云蔚的也不过就是先前那两个护卫,她也不管那么多,慌乱中只知凭本能行事,朝着湖心上那些挂着纱帘的水榭跑去。
跑至近处,忽见其中一座帘上隐约有人影晃动,陶云蔚忙收敛了些气息,转为快走,冲着那处一头便扎了进去。
几乎是在她掀帘扎进去的同时,里面也有一人正要出来,两人险些对撞上,陶云蔚顾不得多余礼节,匆匆一抬头开口正要说话,却在看清眼前人时不由忽地一愣。
陆玄乍看见她,不禁“咦”了一声,旋即笑道:“这不是陶家小友么?你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陶云蔚似出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明显透着戒备。
陆玄微怔。
恰此时,那两个护卫也已追了过来,其中一个或是恼得狠了,开口便喝道:“大胆陶氏女,国……”话还没说完就突地看见她面前站着个身穿青纱道袍,腰佩长剑的男子,后面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头。
陆玄撇眸,凉凉朝那两人看了过去。
第20章 池鱼
那两个原本满脸厉色的护卫顿时一滞,随即低首敛气,恭敬地抬手一礼,唤道:“见过一闲先生。”
陆玄号一闲。
“今日园中博古雅集,”他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二位也有兴趣?”
此时已略定下心神的陶云蔚闻言,下意识转头朝他身后看去,方后知后觉发现水榭中竟或站或坐地聚集着好几十人,一眼看去,个个都是士家子弟风貌。而从人们此时也已停下了正在收拾几案上那些金石铜器、琴棋字画的动作,随着家主的目光齐齐注视着这边。
陆玄那句半笑而出的话将将落毕,水榭中立时有人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甚至有人开口笑讽道:“先生莫要为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