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骤停，大雨倾盆而来，二人皆未撑伞，顷刻间便将他们浇了个透，再分不清泪水同雨水。
有极浅的红色液体自废墟中渗出，顾玥抬手捂住双眸不敢去看那狼藉中流逝的生命，哑着嗓子问：“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吗？”
她始终不信这一切是水中月，镜中花。
苍枫再也拦不住她，三十年里只练剑没做过粗活的手并没有布满茧子，木板的裂痕锋利苍枫已经立即拉开了努力抢救废墟下之人的顾玥，那双白皙无暇的双手已经被划出好几条细长的口子。
“你别这样！”他不敢再松开顾玥了，生怕再一个不留神又让她有机会去翻那堆残断的木头。
“我们……”苍枫气沉丹田才能够稳住心神，颤抖的声音说：“真的没有孩子。”
顾玥再受不住，长啸一声。电闪雷鸣间，一条黑龙于云雨中翻涌，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那就是留了龙筋给你的那条龙吗？”
他试图将顾玥的注意力牵引开，却终归是未曾有过为人父的经历，不知一个孩子对父母而言有多重要。
一个失神又让顾玥挣脱了去。
“阿玥！”他又去拉人，视线早被雨水迷糊都顾不上擦拭，“那不是我们的孩子！”
谁都没留意到有一女子自龙翔之处踏水而来，她没有撑伞，就这么漫步在雨幕之下。
雨下得很急，已经没过了女子的脚踝，她冒着雨却不显狼狈，衣衫并没有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依旧飘逸着。
她走得不快，摇摇而来很快便到了废墟前，也到了这时苍枫这才注意到突然出现之人。
他在瞬间动弹不得，拖拽着顾玥的手松了力道，视线在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间摇摆不定，他抹去眼前的水汽，眼前稍作清明，他自后来者眼中看到了些许一闪而过的哀痛，还有更多的是波澜不惊。
像是有什么东xz在之下。像是苍枫不曾见过的远洋，面上平静无波内里却是无人知晓的暗涛汹涌。
“苍……”来人也怔愣了须臾，又反应过来不是心中所念所想之人及时改了口，“你是来劝她的吗？”
“你不是顾玥。”苍枫极其肯定的说着，“你是谁？”
在顾玥的梦境中为何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又截然不同之人。
“你是苍家的。”顾姬没见过眼前人，却很肯定他的出身，“还真是孽缘！”
扶摇扇出，顾姬的目光一窒，又不甚在意地将目光轻飘飘地移开，落在那让雨水泡得变了色的废墟上，“你走吧！”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我劝她出去。”
末了又添一句：“别再来找她了。”
顾玥醒在一个深夜，房中有烛光在闪烁，尚未被黑暗全然吞没，她没什么力气，费力地用身躯支撑着上半身试图起身，偏就惊醒了趴在案前休息的顾碧环。
“姑娘你终于醒了！”顾碧环惊喜着咻地起身，因着动作太急膝盖猛然撞上桌案疼得她直叫唤。
“碧……”她的嗓音嘶哑，跟许久未曾开口般如出一辙，下面的话终是发不出声。
顾碧环忍着膝头的剧痛，一瘸一拐地走至床前：“姑娘可会冷？还需要再添一个火盆不？家主他们才离去，碧环这就去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