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实在上得太快了。
来之前我在脑子里转圜过千百遍的说辞、计划,此刻全部用不上——因为我的舌头已经麻木,我的嘴巴只用来灌酒。胃里什么也没垫,酒精直接冲入血液的感觉,实在太上头了,还好我平时就爱酌几壶小酒,尚且还能撑住,余光扫扫两旁,含烟几乎是喝一半,嘴巴流一半,与人推拒一半,酒杯空一半,可以,看来含烟领导还撑得住。我向右扭头,看着正被黄尚缠住的魏征。
魏征一喝酒就上脸,连带着脖子也变成粉红色,我并不知魏征真实的酒量,而黄尚看着死灌我和含烟收效甚微,转而开始对魏征这个美人灯笼展开攻势。为什么说他是美人灯笼?因为对嘴吹几瓶,吹吹就坏了。
我实在是有心代魏征喝几杯,一边也是看酒过三巡,正事儿还没提上,倒是被一众代酒的灌的七荤八素的,心里着急。我主动加入战局。
“黄经理,魏征看来也不大行了,您对着一个半瘫着的也没意思,还是我陪您喝吧。”我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营造出暗送秋波的感觉。
黄尚真是酒壮怂人胆,盯着可怜的魏征不放,“酒桌上只谈感情,不谈正事。孟姑娘,我们才第一次见,之后要聊正事有多少时间呐!我只是太喜欢魏总这样的直爽人!”
得,让他灌吧。到酒局结束,我都没能插上几句正事,黄尚聊着他与阎王小时候的趣事,喋喋不休,结束时满脸笑意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和含烟半扶半推才将魏征勉强搬到家门口,喝醉酒的人身子重的像尸体,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含烟脚底抹油直想溜,我也管不得他了,毕竟他陪我去黄尚的酒局也已够意思了。
我好容易从魏征的裤子口袋里翻出了一串钥匙,压根分不清哪个是开他家门的。我想问问他,抬眼一看如同烂泥一般的魏征,实在支撑不住了,我扶着魏征,让他的身体沿着墙根,缓缓滑坐到地上,然后认真开始一把一把试钥匙。
不知道是我点儿背,还是这酒后劲太大,我足足试了小十分钟,哪把都开不了,酒气上涌,气急败坏地回过头正想暴力将魏征摇醒问个清楚,心里的小恶魔暗想,他若醒不了,就让他睡一夜墙根。没想到掉过头来,魏征一张大脸就杵在我的背后看我开锁,不知道这么静静地盯了多久。回过头的一瞬间,我吓得酒醒了一半,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跌进他怀里。
魏征的手虚虚地扶着我的腰。我抬眼瞧了一眼他布满血丝的眼珠,便不敢再看他,头向他臂弯外探,“光线太暗了,我对不上钥匙孔,放我到窗子那边瞧一瞧。”魏征不挪窝。我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酒气,清清浅浅的呼吸喷在我的额头上。
我被迫抬头看他,他认认真真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我,眼神一半清醒一半迷乱。他摸了摸我的刘海,“我今天觉得自己在活着,做了点事。哪怕我们今天谈的并不顺利。但好歹在这件事上迈出了第一步。”
“谢谢你,喜莲。”他散碎的发丝半遮着浅褐色的瞳孔,哪怕若隐若现,我也看到他的眸子闪现出少见的温柔光芒。
我不知道情从何处起,也许是酒精壮了我这个怂人胆,我踮起脚尖,用力撞上了魏征的嘴唇,毫无章法,不用技巧,全凭一股酒精激起的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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