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婚事定下来十分困难, 但哥哥却极快活,他是二甲头名,据说和爹当年科名是一样的,现在每日除了在翰林院的馆课, 他都在家中。
这与他以前的性子完全不同, 以前他十分跳脱, 胆子很大,有相士说他有豪杰气象, 如今倒是多捧着书在家里看书或者是听戏。
家里养着一个小戏班子, 不少戏文都是父亲请的名人来写, 亦或者是他爹自己写的, 是的, 他爹不仅是次辅重臣,但是也擅长写戏文。
曾经,他老人家写过一出《玉蟾记》, 到如今还是一场场上演。
“娘,您过来了。”他正想着,没想到娘亲阮氏过来了。
阮氏今年春秋三十有六,但是望之若二十许人, 她笑眯眯的道:“你哥哥说你回家就在书房,正好厨房炖了些莲子汤,我就端过来了。”
“多谢娘。”棠哥儿自己知道自己, 他们家一共两个儿子,哥哥和自己。哥哥听说小时候就能言善辩,自己却不大喜欢说话。
娘却一直说他是很乖很好的儿子, 爹娘去了江南游玩了几年, 娘颇觉对自己愧疚, 因此时时刻刻关心自己。
“说什么谢啊,娘是过来看看你,近来你大哥说你读书颇为用功。”
棠哥儿喝完一碗莲子羹,又问道:“哥哥的亲事说的如何了?”
族里的兄弟们长大了,都会放屋里人,娘却没放,还道要等主母进门,让主母自己决定,当然,若是纳了妾室,也不许苛待妾室。
因此,其实哥哥完全就是香饽饽,在京都十户人家中可能有十一户都想嫁入他们家。
“有了眉目了,是你爹找来的,是左都御史杜大人的闺女。我去相看了一回,倒是极为出众,他们家说起来和我还是同乡。”
棠哥儿算了一下,杜大人是湖广襄阳府人,母亲则是湖广江陵府人,大概爹也是为了娘。
须知家中若是婆媳不和,可是大问题。
别的不说,娘和祖母关系就不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娘是祖母亲自选的。
果然,这门亲事相中了就很快定下来,新嫂子并非有万贯陪嫁,但却知书达礼,和哥哥琴瑟和谐,母亲只盼着她们好,时不时告诉嫂子哥哥的喜好,嫂子对娘也是异常尊敬。
嫂子对他这个小叔子也很关照,棠哥儿也受益不少。
他心里明白很多事情,嘴上却并不一定会说出来,母亲常常会让爹爹和哥哥来陪他说话,哥哥是很能说,谈天说地,只把自己说的肚子饿了,他还能扯闲篇。
爹爹却和他一样,平日也是很关心他的,但未必嘴上能说的出来。
这日,娘又是派他爹过来的,爹让人用胡桃松子泡了一壶茶,坐下来就喝茶了,他扶额,娘不是让您来陪我说话的么?您倒好,坐下来看书比我都惬意。
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反而道:“你放心,你娘的意思是让我陪着你就成,你尽管读书,若有不懂的就问我。”
棠哥儿摇摇头,很快沉下心来苦读。
再回头时,不知道爹爹何时走了,晚膳吃的是松子鱼,在京里吃河鱼很难,不过,听闻母亲有位族兄继承父业,生意做的极好,时常运些河鲜海鲜过来,家里倒是没断过这些。
读书人除了读书,偶尔也还要交游一二,正如今日就是姑祖母过寿,爹娘都有事,大哥又有馆课,只有他代他们前去。
南平伯贺家这些年过的也不算很好,尤其是新任南平伯闹了一件大丑闻,强抢民妇,被人告到顺天府,他们家爵位原本可以代代相传,但是在他这一代就止了。
虽然现在还有这个架子在,但早已不如往昔,否则,父亲也不会交代,让他略坐一坐就走。
倒不是势利眼,而是爹娘仿佛都很不喜欢贺家,平日几乎不怎么往来。
贺家对自己的到来是格外的看重,甚至南平伯亲自喊他到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