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凌霜铭所指方向,面面相觑道:“第七渊,寒泉之渊乃是最好辨认的,只因其终年冰封,即便在结界外也能感知寒意。凌长老莫不是算错了?”
往日里,这些人巴不得凌霜铭多出些丑,好拿他来打趣。且原主也一直温温吞吞,没什么脾气,甚至还能跟着自嘲几句。
但如今明知凌霜铭根本没有接触过星衍阵术,就连门派书斋开设的阵法课都未曾上过一节,他们还是尽量换了委婉的说法,以防语出伤人。
立在一旁的易千澜皱皱眉,示意弟子们不要插话。
他能瞧出来,凌霜铭现下的状态不大对劲。
师弟虽是在笑着,眸间却不见灵光,失了素日顾盼生辉的神韵。
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驱壳,被不属于他的灵魂控制了般。这禁地中,有某些非人之物与师弟产生了共鸣。
他顺着凌霜铭的视线,望向那株高悬天际的梧桐,眼角轻轻跳了下。
当年师尊不顾劝阻,强行收下凌霜铭作入室弟子,当真只是因他在丹术上的天赋吗?
易千澜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忘掉脑海里那些荒谬的猜测,转身向弟子们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去过第十渊?”
“第十渊就连掌教印都无法开启,我等哪有那等通天的本事能够踏入?”马上有弟子接道,“普通弟子的活动范围,到第七渊已是极限了。”
易千澜反问:“那我们为何会笃定,第十渊的入口一定设在第九渊?”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凌霜铭一眼,“凌长老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若有人存在异议,我们可以兵分两路。”
此话一出,弟子们大都没了异议。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凌霜铭的实力便是他们最大的仰仗,只有少部分艺高人胆大的弟子选择了其他支路。
他们率先自传送阵中跃下,身影在触到那些灵力旋涡时,化作几缕流光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这些师兄单独行动,不会出事吗?”沈初云秀眉压下,看上去是当真担心这些同门。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场历练,无人抢夺机缘自是最好的。”易千澜冷笑一声,随口敷衍沈初云几句,又将视线放在凌霜铭身上。
弟子们已经在陆续进入他方才指向的异空间,可凌霜铭却依旧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双眸凝视着虚空中一点,但那里分明空无一物。
“凌师兄,你没事吧?”这下沈初云也发现凌霜铭有点不对劲,伸出只轻软如柔夷的手,拍上后者的肩。
像一颗石子打碎镜面,眼前青影化作水纹散开,凌霜铭猝然回神。
疲倦霎时潮水般自神魂深处涌起,他单手支住有千钧沉重的额头,控制不住地往后跌了几步。
电光火石间,先是离他最近的沈初云伸手就要扶他的腰背,继而是易千澜后发先至,灵巧地插在他与沈初云中间,拉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接力,稳稳地避免了他栽倒在地。
像击鼓传花那朵花的凌霜铭:?
他竟不知自己何时与这两人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情谊。易千澜也就罢了,沈初云又是在唱哪出。
“师弟可还能行走,若不能师兄背着你。”易千澜心疼地为凌霜铭拭去额角淌下的晶莹汗粒,也不等人回答,便伸手往那纤若无骨的腰身抄来。
凌霜铭心中顿时有些不快,忍着脚下虚浮,往旁边避让一步,轻巧地躲过了易千澜的动作。
“霜铭手脚俱全,师兄多虑了。”他冷然说完,也化作一道流光掠进寒泉渊内。
望着那道单薄清绝的背影,易千澜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看来是他操之过急了,像师弟这般骨子里冷傲之人,还需徐徐图之。
寒泉渊顾名思义,乃是修建在一道横无际涯的冻泉之上。
河水如渔网般在冰原交错,水畔依照河道的走势,生满郁郁葱葱的不知名植株。霜白的灌木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