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峰位于整个玉清派的中轴线上,是玉清山脉内灵气最浓郁的主峰,亦是历任掌教的道场。高耸在峰顶的三清殿,殿外云台修得宽阔恢弘,在这个节骨眼上刚好能用来收纳伤员。
凌霜铭深吸一口饱含灵力的山岚,待经脉间的阵痛总算被压下去,才认真瞧了几眼这原著中颠倒众生的人物。
此人估摸着刚及弱冠,修为不过筑基一层,作为医修世家的少主,天赋着实有些低了。
但外貌确实如书中描述的一般,如清荷出尘,配上他在伤患间忙碌半晌后满头的淋漓香汗,和微有些脱力的步履,举手投足间都是娇弱病态的美感。
有这般优秀的皮相,能成为原著里的万人迷,也确实不奇怪。
可凌霜铭却对此人生出股不舒服的感觉。
与沈初云相视的第一眼,他仿佛看到一尾毒蛇自荷叶下抬头,正嘶嘶吐着信子,这是对方隐藏极深的恶意。
被凌霜铭霜寒的视线凝视许久,沈初云不由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低头露出示弱的微笑:“初云委实不知师兄生病了,可有些师兄弟魔气侵入骨髓,寻常医修根本无计可施,因此一时情急……还请师兄暂息怒火,先救救他们吧。”
他们二人对峙着,广场上众人亦将注意力都投至此处。
虽说修仙界美人如云,可眼前这两位,一者如远山堆雪,清冷矜贵,另一人似风荷泣露,宜喜宜嗔,只是站在一块,便是幅至美的淡墨风景画。
凌霜铭敏锐的听觉很快捕捉到了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之前就经常听师姐念叨丹蕙长老,如今一见,美则美矣,但比起初云小师弟好像差了那么点意思。”
“早上还有师兄叫他们‘玉清双璧’,依我看,小师弟人美心善,比某个见死不救的强多了。”
“嘘,长老们耳朵灵着呢。”
凌霜铭斜睨一眼那出言不逊的弟子,后者马上用双手捂了嘴,惊恐地垂下脑袋。
这些在场的弟子头上的好感几乎都快降成了负分,看来在凌霜铭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初云着实做了不少努力。
凌霜铭轻笑道:“师弟因何得出我动怒的结论,难道你前世竟是条蛔虫?”
易千澜在他身边站着,看到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寒颤。
沈初云则是怔愣一下,他自被玄微仙尊捡回来,曾跟着凌霜铭学了段时间的灵药知识。
若在平日,任他如何挖苦,凌霜铭这个老好人都绝对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怎料对方今日竟是毫不客气地反讽回来。
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忍下咬后槽牙的冲动,转而垂下眼睑摆出受伤神色:“师兄怎能这么说……初云也是担心你啊!”
凌霜铭的视野里,周围弟子们头顶的好感度顿时齐刷刷地降了几十分。只觉四面八方投来的怒视,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几个大窟窿来。
易千澜也面露不忍:“凌师弟,小师弟初来乍到,你让着点。”
有弟子跟着打抱不平:“对啊!初云也负了伤,还坚持带着药仙谷弟子救人。而你呢,只会在这里仗着长老身份压人……”
那弟子正讲得唾沫横飞,突然一股金丹期的威压当头罩了下来,压得他双膝一软,直直跪下了下去。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凌霜铭冰冷的眼神,顿时闭上嘴不敢再说了。
凌霜铭冷笑道:“多说无益,带我去看初云口中那几名伤重弟子便是。”
他真没心情陪沈初云玩宫心计,只觉得这群人吵闹。
原来不是错觉,凌师弟当真变了……
易千澜有些恍惚地望着凌霜铭清瘦的背影,想不通曾经春风和煦的人,为何会忽然变得冷漠难近。
直到春末呼啸的山风刮过,那单薄的身影骤然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几步,将凌霜铭搀住。
眼见凌霜铭的面色又比方才苍白几分,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