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会看人脸色。
之前三人的画舫是由远至近的,刚刚画舫停了下来,他没有看清楚她们的脸,现在也看不清,不过依稀可以看见,两个女子穿的衣裳不怎么样,但是那个少年郎穿的却是上好的料子。
就腰间那块白玉,便能买上十几条画舫。
这样的人,得罪不得。
他被削了头发也不敢说话,只是没了面子,还是要说几句的。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这般放肆。”
海棠笑了笑,飞跃而起,踏水而过,然后飞到他的画舫上将刀取回,再回到自己的船上。
折萱衣和沈思衡依旧没有说话。
等到海棠回来的时候,折萱衣才淡淡的道:“回去吧。”
兴致没了。
海棠一把插回刀,“晦气。”
给她们划船的人战战兢兢,总觉得自己惹上事情了。小声道:“那是我们知州大人的小舅子。”
折萱衣轻声道谢,“多谢你,不要紧,这是谢银。”
递过去一包银子。船公立马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担忧。
然而那人终于忍不住了,这种气以往哪里受过,要是对方好声好气,他还愿意忍让,如此放肆,今日打了他的脸,以后他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他眼神一狠,身边家丁便立马倾巢而出,喊道:“拦住他们。”
海棠轻哼一声,一把刀抽出来,瞬间就有人落水了。
沈思衡想了想,终于想起刚刚有人被打下水,眼前的这位潞州知府小舅子就是那个往水里面扔银子的人。
他就掏出银袋子,也往里面扔了银锭子。
知府小舅子气得双眼发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思衡眨眨眼,“过路人。”
字正腔圆,是正宗的京都口音。
知府小舅子骂人的气焰就消了,他犹豫不决。京都人士,又这么嚣张,一脸富贵,他不敢得罪。
正在这时候,船公已经掉头,画舫开始往回走,沈思衡过去撩了帘子,海棠和折萱衣先进去之后,他才进去。
这般做派,丝毫不怕事,凡是看见这一幕的人都若有所思。
等到下船的时候,甚至有人来搭讪,但是都被海棠的眼神劝退了。
三人一路回客栈,海棠走了几步停下来,“出来。”
有人跟着她们。
不过是个姑娘家,海棠没有拔刀。
折萱衣回身,瞧着黑夜里面走出来的小姑娘有点眼神。
她打着赤脚,身上的衣裳全是补丁,头发只是用草绳绑好,一身贫寒。
沈思衡好奇的看着她,“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比他还小一两岁呢。不过她目光坚毅,一双眼睛看向了折萱衣和海棠。
“折先生,海棠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照照。”
折萱衣和海棠对视一眼,终于记起来了。
照照,姓刕。她祖父之前是个举人,曾做明通县县令,跟折和光有书信往来,十年前,她们到过刕家,那时候这个小姑娘才只有四五岁。
竟然还记得她们。
折萱衣赶紧道:“你怎么一个人晚间出来,你阿爷阿爹阿母呢?”
照照砰的一声就跪下去了。
……
客栈里面,照照没有哭,只是把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爷死后,祖业便被人占了去,告状也没有把祖业拿回来。阿爹被气晕过去,便不好了,整日里昏昏沉沉,吃药也不好,阿娘整日哭,家里没了开支,我便来画舫这边卖些吃食。”
“刚刚瞧见您,还不敢认,要不是我还记得海棠先生的刀,我也不敢来。”
折萱衣皱眉,“你家祖业被谁占了?”
照照看她一眼,又低头,“就是你们刚刚对上的人。”
她道:“我来追您,也是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