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衡:“小树。”
折萱衣都要笑死了。她笑起来,道:“你知晓吗?你刚出生的时候,本是要叫小草的。”
小树和小草……
沈思衡还是第一回听闻,“是吗?”
折萱衣:“是啊,但是你爹不同意,他早早给你取好了名字,就叫小狸。”
小狸啊,小时候还叫过,长大了就不叫了。
不过大家还是叫阿姐小花。
沈思衡又闭上眼睛,“八姨母,我们去宁州,是去看七姨母吗?”
折萱衣点头,“是啊,她那边事情多,我去帮忙,等忙完了,我就离开大秦了。”
她已经走完了大秦,如今要去更加远的地方了。
两个人一路往北走,一路上,遇见山川河流,她们也会停下来。
“你们不是都看过一次了吗?”
折萱衣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带着海棠和思衡两个人一起,一人一舟,撑着木筏行于潞州明通县明通河上。
夕阳西下的时候去的,黄昏笼于她们的身上,炫彩夺目。夜幕降临之时,星辰倒映于江河,木筏不断往前,山川倒映相迎合,木筏一动,水中的星辰散掉,又聚拢。
就连思衡,也被美得忍不住睁开眼睛,不好闭上了。
等到了潞州州府,三人还去潞州河畔看过花灯,如今青楼女子不敢招摇,也没人敢明着逛青楼,便让琴楼这种雅致一点的“青楼”出了名。
折萱衣租了一条画舫,三人坐在画舫里面行走,喧闹声嚷嚷,欢笑声阵阵,琴声不绝,歌舞不断。
灯笼染着夜色也有了暗,突然有人落水,一个姑娘笑,一个姑娘喊人,一个公子哥往里面扔银子,一个仆从跳进了河里捞人。
然后吵闹一番,归于平静。
沈思衡瞧着眼前的喧闹,觉得自己更喜欢明通河上的寂静竹筏。
海棠喜欢喝酒,她腰上一边别着刀,一边挂着酒壶。画舫胭脂气太重,她皱了皱鼻子,想打喷嚏。
折萱衣走了出去,站在船头,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一种岁月悠然于喧闹中逝去的暗流。
沈思衡刚想说他要睡了,便听见有人朝着这边道:“美人儿——你们是谁家的夫人,这般美貌,跑来这里玩。”
海棠和折萱衣连眼神都没有给过去。
沈思衡连忙出来,站在两人之前。
外面的人就笑,“哈哈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大爷我给你吃香的啊。”
沈思衡不擅长吵架,但是沈家的家风十分特殊,他常年侵染在阿爹阿娘阿姐坑人的家风里面,还是懂得如何害人的。
但是出门在外,他要是想坑人,还得姨母帮忙。所以又看向姨母。
折萱衣依旧看景色,瞧着他的模样,笑着道:“没事,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这种时候,不用争论。”
谁知道她这么一笑,对方竟然借着醉酒,道:“美人儿,你笑到我心里去了,你是哪家的,和离跟了我把,我给你银子——”
“爷床上功夫也好啊,你要不要试试——”
话刚说完,就见海棠突然把酒壶往腰间一挂,然后刀出鞘,她手顺着刀身一推,刀就飞了出去。
一刀插进了对面画舫的墙上。
四周一静,然后瞬间安静起来。因为这把刀还把刚刚闹事的人头发削掉了一半。
这个人恐怕是有些权势的,刚刚喊话的时候,便有人避着他,也不敢劝阻。
如今他的头发被削掉了,怕是这场官司要打起来。但是这三个人是谁……
没听说潞州有这种厉害的角色。
折萱衣却在他们愣住的时候跟沈思衡道:“你看,这种就要直接出手了,不然他不知道厉害,还要嘴巴里面吐脏词,如今都好,静下来了。”
对方能在潞州如此放肆,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越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