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看着那些蜂子,有些诧异。
“但蜂针的毒液不是会让血液更加难以凝固吗?娘娘已经流血不止,再用蜂针,岂不是雪上加霜?”
洪涛并不回答赵洵的话,反而挑眉望向沈飞雪,“既然你猜到我会用蜂针,那你能不能跟你师傅说一下,我为何会用它?”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飞雪的身上,这让她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说,“《华夏地方志》有一处记录过某个小地方,一个孕妇生产后胞衣不下,下身血流不止,用了很多止血的方子都不好使,眼看就要不行了。”
“这个时候有个赤脚大仙招来一群蜂子,用蜂子身后的尾针刺入产妇的三阴交穴和血海穴,血才止住了。”
“那位赤脚大仙见产妇已经无碍,便乘云而去。现场只留下了两只蜂子的尸体,众人大呼天恩,还把那两只蜂子供奉在一个庙子里。”
李淳秋听了,只觉得可笑,“赤脚大仙?这些怕是乡间传闻,不足为信。”
洪涛摇摇头,“未见得所有的乡间秘方都是不可信的,我以前游历大川山河,碰巧就去过这本古册记载的那个地方,的确有个蜂子庙,那里的大夫更是擅用蜂针。”
“连当地养殖的蜂子,都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那里的大夫会根据不同的病症,用不同种类的蜂子。”
李淳秋一听,马上哑口无言。
连一旁的赵洵也投去艳羡的目光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了,竟从未到过这样神奇的地方。”
“如果有机会,老夫倒是希望能和那里擅用蜂针的大夫好好交流切磋一番。”
洪涛一边用竹板固定着蜂子的身体,一边说,“这种蜂子叫天澄蜂,尾针的长度比其他蜂子都要长,身子有一抹蓝色,就像澄清无云的天际,所以得此名,用来治水蛭叮咬后的流血最为有效。”
只见他麻利地把天澄蜂的尾针夹出来,一根一根地放在白布上,有些尾针还带出了蜂子的脏器。
洪涛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两片薄竹片一夹,便把尾针和脏器分离开来,把尾针依旧放在布上,无用的脏器则和死去的蜂子一道,被弃置在木盒子之中。
待他分离出二三十根尾针后,才不慌不忙地刺入刚刚水蛭吸血的地方。
果然,就像洪涛说的那样,这种天澄蜂的尾针一下,宋妃的流血之处迅速止住了,过了一会儿,洪涛才把那些蜂针尽数拔出。
他再次核对蜂针的数量,以防遗留了一两根在宋妃娘娘的体内。
只见他俯下身子,在扎裤脚的布带处反复摸索,半天才掏出了一颗圆圆的颗粒,不过尾甲那么大,颜色灰扑扑的,就跟泥土差不多。
赵洵和李淳秋在经历了好几次洪涛的出人意料之举,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也有些懒得再质问他了。
只不过洪涛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他要
藏药就藏药,不能好好地放在腰间、袖子里,却要放在绑腿上,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洪涛看到连一直没说话的慎王,也不禁眉头紧蹙,他赌气般把那颗药丸用两个指头捏了起来。
“娘娘的毒已经清得八八九九了,只要服下这颗药丸,便能马上清醒过来。”
他顿了一顿,故意去看慎王的表情,然后才把后半截话说全,“如果没有这个药丸,只怕余毒未清,虽然今日无恙,但不能保证他朝时日。”
沈飞雪看着那颗药丸,心中一阵阵的恶心。
这个洪涛也是的,进宫不肯更换衣衫也就罢了,还要把救命的药丸如此摆弄,知道的人会觉得他是不修边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存心为难呢。
慎王看看那颗药丸,又看看沉睡不醒的母妃,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下好了决定。
“先生觉得什么药对母妃的伤势有利,即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