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洪涛果然如约到了药庐,还带了一个肚子巨大的灰色陶瓶。
但当药庐的小厮看到洪涛,第一个反应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破了的地方随便用碎布块补了,也不讲究是否颜色相近,而且可以看出来,缝纫的手艺也是一言难尽。
一头发黄干枯的头发也颇为凌乱,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发式。
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连脚上的草鞋还沾着淤泥。
看门的小厮生怕他弄脏了药庐的地方,连忙把他拦住,争执之下,还差点打翻了他随身带着的陶瓶。
洪涛马上用手护着,好像里面是他的身家性命一样。
“你们不让我进去,就让赵洵出来!我们约在此处,他倒好,左通传右推脱的,尽学世间那些繁文缛节!”
药庐里的人都听到了洪涛的叫嚣,纷纷出来看热闹。
赵洵和沈飞雪认出了他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跟在大伙儿后面,一同出了药庐的门。
但看到门外不修边幅的洪涛第一眼时,师徒两人都不禁皱了眉头。
这比昨晚见他的时候,更脏了。
“师弟,你怎么......”
赵洵试图用不伤及洪涛自尊的措辞,来提醒他,这身衣着打扮,实在不适合进宫面见贵人。
洪涛拍了拍身上的衣衫,扬起的灰尘呛得沈飞雪直咳嗽,连身后的小厮们也忍不住捂了鼻子。
洪涛不以为然地说,“昨夜一整晚没睡,在义庄
折腾到天亮,本来我的衣衫就那么两三套,换不换都是一个样。”
赵洵却不是这样认为,“人靠衣装马靠鞍,何况现在我们是要进宫去,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贵人面前不能失礼人前,要不我们还是进去换套衣服,再行进宫?”
沈飞雪觉得师傅说的话已经够婉转了,但没想到洪涛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既然这样,爱去不去的。”
然后转身就要往回走。
赵洵见状大惊失色,连跨几个台阶,把洪涛一把拉住了,“师弟勿走,我这不是出于好意吗?”
洪涛冷冷地说,“反正我不换,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何必沐猴而冠,装作衣冠楚楚的,如果你看不过眼,那你就当从来没找过我。”
赵洵连忙赔着不是,“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换个干净一点的衣衫而已,何必动那么大的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了你几千贯,巴巴地要哄着你。”
任凭赵洵怎样劝说,洪涛这个人就是刀枪不进的,说什么也不肯换下他的这套衣服。
赵洵和沈飞雪十分无奈,但又不敢惹恼了他,只好任由他去了。
一行三人也没有耽搁,赵洵怕沈飞雪不惯和生人共乘一辆马车,便由赵洵和洪涛同乘一辆,而沈飞雪则单独一人另坐。
药庐本来就在宫门的不远处,他们的马车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
赵洵向守门的侍卫亮出了慎王殿下昨日给的令牌,那两个侍
卫马上让开了进宫的道路,甚至连三人的随身之物,也没有多作检查。
想必是慎王殿下早有交代,要礼待赵洵等人,才能有这样的关照。
三人还没开口说明来意,便有一名宫人快速走到宫门前,说要领他们到宋妃娘娘的宫里去。
但当那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宫人看到了不修边幅的洪涛时,眉头轻皱。
但他毕竟是在皇宫混生活的人,自然知道在还没确定来人的身份时,还是不要多言。
而且这个人有赵洵大夫带着进宫,想必自有那个人的道理,自己只需要把人带到紫嬗宫就可以了,其他事情还是不问为妙。
所以那名宫人迅速收敛了自己的好奇,一心一意地把分内的差事做好,把这三个人,带到了紫嬗宫的门前。
此时的紫嬗宫已经整顿完毕,宫内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