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怀安公主把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后,以此祈求母后宽恕安乐殿的一干宫人。
郑后听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更是愤怒,“哪里来的民间女子,出身低贱不说,还胆敢带坏了我的怀安,竟让你欺上瞒下,做出这等冒险之事!”
怀安当时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抬了头,直直地望向母后,“母后,她博闻多见,又懂谋略心计,说出来的趣事奇闻比书上写的还要有趣得多。儿臣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怀安一向温驯,连跟宫人说话都和和气气的,对待郑后却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郑后回想起怀安小时候待她如何亲厚,一声声母后叫得甜如蜜糖,但随着年龄大了,反而没有往日亲昵,郑后一直疑心是宫中有人嚼舌根,让母女情份生分了。
如今还出现了一个叫顾司司的女子,怀安才见过她两三次,便愿意帮她到这样的地步。
劳师动众出动一队人马掀翻了两个纺织坊,搞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当郑后耐住性子,苦口婆心地跟怀安说这件事的厉害之处,让她远离宫外那些来历不明的人,但怀安还在为顾司司辩驳,说她想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危险靠近的。
郑后觉得怀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听从外人的三言两语,也不肯接受抚育自己十多年,朝夕相对的母后的忠告,这让郑后的妒忌心大起。
她向怀安明说了,那个送进官府的女子既然已经承认在送给公主的衣衫中做了手脚,虽说及时发现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做了就是做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人人都像公主那般,爱把人关进去就关进去,爱把人放出去就放出去,那官府不就是乱了套?
再说了,顾司司这样怂恿公主出宫,借用公主的权力和威望,去帮自己做事,这一点让郑后十分恼怒。
因为在她看来,顾司司这等行为更像是狐假虎威,哄骗公主,把公主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以母后说了,你家姑姑暂时不能放出来了。”
怀安公主支支吾吾地说,“而且。以我母后的性子,怕你家姑姑在牢狱可得受些苦了。”
顾司司早就从他人口中得知郑后为人心狠手辣,不计后果。
此番让她知晓有人对她最为看重的公主下手,必定又是一场风波。
她连忙问道,“那我姑姑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能进大牢看她一眼吗?”
“我生怕母后会对你家姑姑不利,所以我连忙派了人出宫打探,但打探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母后的人截留了。”
“我又被母后禁足了,只能在自己宫殿的范围活动,暂时也不能出宫去。所以当我派去找你的人回来告诉我你不在顾家纺织坊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焦急吗?”
怀安生怕因为她的缘故,祸害了顾司司的亲姑姑。
但让她袖手旁观地看着一宫殿的人因为自己的任性贪玩而丢了性命,她又于心不忍。
所以怀安看向顾司司的眼神,才会如此不安和悔疚。
“你快想想办法,到大牢看看你家姑姑吧,我实在不知道母后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怀安公主无法出宫,自然就去不了大牢,所以昨夜一整晚的时间,她根本就没有入睡片刻,脑子里不停浮现官府审查犯人所用到的各种刑具。
焦虑让她即使躺在松软的床榻上,依然如坐针毯。
顾司司听罢公主所言,心下一冷,“但公主无法出宫,我该如何到狱中看顾姑姑?”
所幸公主早有准备,“牢狱中的人大概都认得公主令牌,你把我给你的令牌给他们露一眼,看看能不能进去。”
“不过要快,因为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我怕母后的人已经给牢狱的人下了令,到时候你再想进去,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