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没有半分迟疑,敲响了那扇门。
“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顾玖推开了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那个男子背向他们,双手不知道在书案上拨弄着什么。
顾锦瑟不敢造次,只得把目光投向顾玖。
顾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向顾锦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等在原地。
整个空间安静得就像毫无气息,哪怕房内明明有三个大活人,但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过了很久,那个男子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
但让顾玖震惊的是,那个男人,压根就不是梁石。
他并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情绪的波澜,只得把心中的惊讶强行压下。
他双手抱拳,向眼前的男人打了个招呼,“鄙人是顾家纺织坊的顾玖,未知先生如何称呼?”
“范节。”
那个男人言短意骸,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我记得这家纺织坊的东主姓梁,未知是否换了阁下为东主了?”
顾玖开门见山地说。
“你说的是梁石吧?要在一年前,他把这家纺织坊抵了给我家主人,我不过是受命帮我家主人看管纺织坊而已,谈不上是东主。”
那个男子也毫不隐瞒。
“你家主人?未知姓甚名谁,是否有幸拜见一二?”
顾玖听到这个男子只是个代为处理事件的,想着问他也大概问不出所以然来,所以直接询问能否拜见这个纺织坊真正的东主。
但那个男人像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那样,说了句,“我家主人性子冷,不喜见生人,有什么事都是我代为处理的。
“两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为了我家纺织坊制出了羽纱帛一事而来吧?”
顾玖和顾锦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敌是友。
但既然对方开心见诚,躺开亮话,如果他们还扭扭咧咧的话,未免太不像话。
于是顾玖也直说。
“正是。”
“那你们想问什么。”范节面无表情,但眼底就像一个探不到底的深渊,就像蕴含了很多秘密。
顾玖拱了拱手,“先生果然是个直爽的人,我也不转弯抹角,我就问先生一句话,你这羽纱帛的技艺从何而来?”
范节闻言只是一笑,“天下织品如此之多,有一两匹相似也是寻常易见之时,这位老爷如何就笃定我们出产的和顾家的羽纱帛是一样的?”
“不过是人有相似,物有雷同而已。”
然而范节的话并没有打消顾玖的疑惑,顾玖径直从衣袖拿出两块表面看起来边角料,展示在范节面前。
“这两块料子,一块是我们顾府的出品,另一块是你家纺织坊的出品,你要说两者不一样,那还请先生辨认一下,哪一块才是你家的?”
顾玖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范节,像在向他逼问。
范节望了这两块料子一眼,思索了好久,最后选了左手的那一块。
“这个料子是我家的。”
“不对。左手的是我们的,右手才是贵纺织坊的出品。”顾玖摇了摇头。
“你作为纺织坊的代管者,都分不清两者的分别,其他人更加分不出来。”
“羽纱帛是我们顾家独创的布品,无论用料,技法,细节的处理,修边都有其独特的方法,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你家的羽纱帛在外形上跟真正的顾家羽纱帛十分相似,但细节的处理却强差人意。”
“这就说明了织这羽纱帛之人虽然天赋颇高,纺织技艺也很醇熟,但毕竟没有受到正统的培训,起承转合之际还是略显生疏。”
“所以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你们‘借鉴’了我们的技艺。”
顾玖说话圆滑,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