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没想到啊,这么短时间还真的给你做出来十匹蓝花织布。”
那个身穿一件暗橘黄色赤狮凤凰纹蜀江锦缀衣,腰间系着藏青色祥云纹金带的男人,伸出右手摸了摸顾玖送过来的那些蓝花织布,不由得赞赏地说。
那些织品线条紧密,染色均匀,摸起来质感顺滑流畅,的确有从前顾家纺织坊出品的水准。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那个男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感叹一句,“还是你出品的布匹有保障,现在顾家纺织坊的织品啊……真是一言难尽。”
从他人口中听到顾家纺织坊的近况,顾玖有点恍如隔世。
但毕竟是自己耗费半生的心血所在,即使现在与他毫不相干,也容不得他去担忧,但顾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哪里……怎么了?”
“顾兄难道没听说过吗?顾家纺织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出差错,先是给赵员外的织花素锦送错了货,人家本来是用来做白事用的,管事的却给送错了别家做来嫁衣的红鸾双编锦,惹得赵员外当场生了好大的一场气,扬言再也不跟顾家买一寸丝一片缕了。那个顾家的二公子也是个奇葩,不但没有为自家纺织坊的失误而道歉,还出言顶撞,口气很大,就像全天下只有他家的纺织坊能做出织花素锦那样。这件事早就在京城圈子传得沸沸扬扬了。”
“而且,自从顾兄离开纺织坊后,新的东家换了个管事的人,可能连坊里的织工也换了一批,现在出品的织品质量参差不齐,买过的人都中了招,不禁怨声载道。但人家明说了,货物出门,恕不退换,只能白白吃个哑巴亏,反正我是领教过了,如果出品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考虑再和顾家做买卖了。”
顾玖听到那位客商的话,大惊失色,他虽没怎么着意去打探宗家的事情,但发生那么大的事,他居然毫无所闻。
“或者他们刚接管纺织坊,有些业务还不熟手,所以出品才不太稳定,可能再过一段时间,过渡好了,织品就会恢复原本的水平了。唐兄大可多给他们一些时日,顾家纺织坊既往的织品,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顾玖试图为宗家辩护。
“织品倒是其次,你知道我平生最不爽的就是受气。顾兄你是不知道那个二公子,蛮横到什么底部,基本就是谁不按照他的那一套做买卖,谁就得受他的气。”
“当日我不过是见平日买惯的雪花锻价格突然涨了一倍,以为他们把价格标错了,随口问了一句,他可厉害了,一句‘爱买不买,老子就是这个价钱!’把我一下子堵住了。我是来照顾你的生意,凭什么平白无故受你的气。”
那个客商一想起当日的情景,虽然已经隔得有点久了,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顾家二房那两个公子是什么德行,顾玖自然知晓,只是平日他们都好吃懒做,很少在顾家纺织坊出现,没有出现过言语冲撞客商的情况,所以顾玖也就由着他们了。
此番下去,如何了得?
眼看顾家纺织坊风评每况日下,顾玖忍不住内心焦躁。
他把那十匹蓝花织布交付给客商后,那个客商也是爽快人,马上就把货款付清了,还跟他约定,下次有需要,还找他订货。
顾玖自然千谢万谢的,现在对于他来说,每一个客商都是非常可贵的,哪怕客商只订一匹布,都值得他珍而重之,不敢怠慢。
送别了那位客商后,顾玖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放进贴身的钱袋了。他望了望顾家大宅的方向,不知道该不该迈出那一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但他的脚却是不由自主地带着他,来到了顾府大宅的门前。
那个木门依然是那么气势恢宏,喜庆的红漆,狮子造型的铜扣,连守门的家丁都是以前的熟面孔。
一个身形瘦削的家丁一眼认出了顾玖,连忙迎上去,惊喜地问道:“老爷……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夫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