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七千八百斤。这是个大致的数目,因为有好些棉花还在棉田里还没采摘,所以只能报了个大概的数目。”顾荇回答道。
“那你给他们什么价钱?”
“本来他们说随便给点就可以,只求能挣点钱给家人置换点衣物家具。”顾荇回想起他们黝黑的脸孔,沾满泥污的衣衫,心内悲悯,说道,“但我答应了给他们市面上的正常价钱,也不去压他们的价了。他们辛劳半年,都指望这一次买卖了。何况,他们的月白棉的确值值个价钱。”
“如此也好,免得外人说我们顾家小家子气。”顾玖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担心地说,“但采摘需时,能不能赶在订单提货前把布织好?如果误了工期,我们要赔上双倍的定金了。”
“孩儿跟棉农说了,后天下午就去取货,到时候按照实际的种类,验过质量合格,才即时现银结账。”顾荇颇为自豪地说,“为了表示诚意,我还给他们下了一百两的银子作为定金呢。那么棉农都是老实人,说一不二,既然收下了我们的定金,就不会再把棉花卖给其他人了。”
顾玖想起了一件事,“孩儿,你看过他们的地契没有?那片地是属于他们的吗?”
顾荇没想到爹爹提出这一点,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倒没有。不过都是租借地主的田地,棉农哪里有什么地契?”
顾玖若有所思。
他的三个儿子中,顾荇排行最小,但从小最得顾玖欢心。他虽然体弱多病,但乖巧聪明,最会体谅顾玖日夜劳累,总想为顾玖分担生意上的业务。但无奈身子骨不太健朗,顾玖怜惜他,也不愿意让他过于操劳,平日只在房内指导监督女工的纺织,不需要出外应付和采购。这些工作自有他的大哥和二哥操劳。
顾玖想,如果是个骗局,我们损失不过一百两。但如果是真的,做成这桩买卖,不仅解决了目前的危机,有足够的棉花应对贵客的订单,还能结交那些棉农,让他们专门为顾家供给上等的棉花,以后不必往来京城江南,来回奔波,倒也省了人力物力。
“后天,为父也去老农的棉田收货吧,毕竟是我儿第一次谈成的生意,为父必须在场为你撑撑场面啊。”顾玖宠溺地为顾荇擦了擦汗。
“那太好了。还是爹疼我。”顾荇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