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妖兽的记忆,风然然看见了有些昏暗的房间。
墙上悬着的烛台尽数熄灭,只有桌子上燃着一支蜡烛。
一道人影坐在桌前,就着蜡烛昏黄的烛光,正在翻看手里的书册。
是魏贺新。
妖兽躲藏在柜子的夹缝之中,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侧面。
可是这样的角度,却是看不清楚他手里拿着什么书的。
他看得认真而又专注,眉心始终微微蹙着,全副心神都用在理解书中内容上,丝毫没有半点分心。
风然然耐心等了片刻,终于,在他抬指翻过一页的时候,抓住空隙,粗略扫了一眼封面。
见他看得这般专心,她原以为会是什么机密书册。
所以,当看清那只是一本剑谱的时候,她不免愣了一下。
这魏贺新,未免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吧!
程松偷了东西以后,在外头惊险万分地逃窜,他不仅安安稳稳地端坐在屋里,还有心思去看一本剑谱?!
约莫一盏茶后,他像是有些看累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合上书册,仔仔细细放回书架上。
桌上的蜡烛被吹熄,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站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去。
刚跨出两步,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风然然知道,这是程松跳进了院子。
听到声音,魏贺新登时停住脚步,转身走向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黑靴抬起,他作势要跨出门槛,然而刚抬了一半,就被仓惶奔入房中的程松打断了。
“魏
师兄!”程松唤了一声,匆匆将魏贺新推回屋内,一把关上了房门。
程松这一路逃得有多狼狈,风然然是亲眼见识过的。
此刻进了屋门,他攀着魏贺新的手臂,俯身喘了几声粗气,几次张口,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魏贺新像是不大适应旁人的触碰,身躯在程松攀住他的瞬间便僵住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皱着眉头,沉声开口:“阿松,你…”
这时候程松也缓过劲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将他往屏风后头拽去。
两人的身形隐在屏风后头,妖兽在的角度,很难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能听见一点交谈声。
这声音压得极低,近乎于窃窃私语,甚至连声音是谁发出的都分辨不了。
风然然能感受出妖兽的踌躇。
她的命令是要妖兽在不要被发现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监视魏贺新一举一动。
此刻房中漆黑一片,一点点微光都有可能被发现。
它若是冒险跟进屏风,就极大可能会暴露自身,可若是不跟进去,又无法监视。
妖兽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飘出柜子,悠悠接近了屏风。
两人的交谈非常短暂,妖兽只犹豫了短短一瞬,待它慢慢靠近屏风,交谈声已经止住。
妖兽化作的光点,小心翼翼落在了屏风下方的一点缝隙里。
甫一看清屏风内的景象,风然然便微微愣了一下。
方才还好好的两个人,不知为何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魏贺新的膝盖抵在
程松胸口处,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这一条腿上,将后者牢牢压在床上。
他一手按住程松意图反抗的手,另一手则如铁钳一般,死死掐住程松的脖颈。
掐住脖颈的手没有丝毫留情,手背上的血管凸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程松面色青白,瞪大了眼睛,半是惊讶半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双腿无力地胡乱瞪着,仍是无法逃脱桎梏。
直掐得程松双目翻白,眼看要背过气去,魏贺新才悠悠开口,声音冷得像含了冰渣:“立刻跟我去见他!当面来…”
他话中的“他”指的是谁,“当面”又是要来做什么呢?
风然然皆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