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风然然还是想得太美好了。
一踏出地宫,还没等她看清四周的景象,眼前便是一黑,同在极南之地被抓时一样,又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车驾之内。
这车驾很宽敞,她身子底下是铺了一层厚棉褥的软床,一旁还摆了案几。
司徒瑛正坐在案几旁,一派悠闲地端了茶盏饮茶。
太阳穴隐隐有些刺痛,风然然稍稍缓了片刻,才从床褥上坐起身来。
刚一起身,便有什么东西自肩头滑落,垂眸看了一眼,发现是那条刚做好不久的兽皮毯子。
见她醒了,司徒瑛自然而然地坐到床褥边,把滑落的毯子重新披到她身上。
“风大,仔细着凉。”
“我们要去哪?”风然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一边问,一边抬手想要掀开车帘,那车帘瞧着像是普通棉布制成,可是却怎么也掀不开。
她只得收回手,等着司徒瑛回答。
司徒瑛只是轻笑一声,道:“待我们到了,清姐姐自然便知晓了。”
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柔情的眼瞳,风然然没忍住,张口问道:“你究竟为何执着于我?”
“清姐姐竟不知吗?这倒怪我,没有好好说清楚。”
他轻笑一声,伸指替风然然将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我想要清姐姐日日夜夜配合在身边,自然是因为,我喜欢清姐姐。”
风然然道:“可我已经不是司徒清了。”
司徒瑛神色一僵,眸中戾色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压抑住。
他重新勾起唇角,笑得温柔,道:“清姐姐就是清姐姐,永远都是。”
风然然忍不住讽刺道:“自欺欺人。”
司徒瑛凑近了她,瞳孔之中的温润之色隐隐有些维持不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道:“清姐姐答应过我,会收留我,陪着我的。”
他用指尖挑起风然然一缕发丝,慢条斯理地提到了鼻尖下轻嗅,满目缱绻之色。
“清姐姐是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吗?”
风然然极不习惯他的触碰,当即往后退了退,一把夺回自己的头发,道:“何苦执迷不悟。”
听了这话,司徒瑛终于再也维持不了那副谦谦君子做派。
他像是想要笑,可是唇角却控制不住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几声极其诡异的笑声。
这怪笑声,与那黑斗篷又是极其相似。
风然然靠在床褥边上,鸡皮疙瘩细细密密爬了满背。
司徒瑛面色扭曲,缓缓靠近,逼得她紧紧贴在了车驾边缘,退无可退。
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他的唇贴近风然然耳侧,开口时,音色变得沙哑可怖。
“清姐姐,你最好乖一点,不然的话,阿瑛再继续疯下去,可能真的会失去理智。”
风然然紧贴着车驾的背,几乎快被冷汗湿透了。
她挺直脊背,尽量往后靠着,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不过片刻,司徒瑛移开,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唇边浅笑依旧温润。
“我方才不过是有些心急。”他歉意道,“实在对不起,可是吓到了清姐姐?”
风然然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发起疯来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眼下还需先假意顺从将他稳住。
“怎么会?”
风然然回忆着曾经司徒清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缓声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阿瑛,你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说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司徒清”毕竟是她的前身,她想模仿司徒清在人前表露出的模样,自然是易如反掌。
此举效果出奇的好,司徒瑛瞳孔之中,闪过几分压抑不住的喜色,道:“我就知道,清姐姐绝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风然然忍着胆寒摸了摸他的头发,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