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阿瑛回房的路上,他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司徒清身后,神情颇有几分低落。
人总是要碰过壁,才能有所成长的。
司徒清并未过多插言,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起走。
快要走到住处时,阿瑛终于抬起头,声音极低地问道:“清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怎么会?“你能帮我说话,我很开心,也很感激,不过…阿瑛,你下次千万不要再如此冲动了。”
司徒清停下脚步,看着阿瑛的眼睛,道:“谢师姐是你的同门师姐,很受你师父章云真人喜爱,你开罪了她,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
“我不怕!”
阿瑛黑眸明亮,认真道:“谁也不能说清姐姐的坏话!”
司徒清失笑。
阿瑛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被关在地牢内三年,虽然身体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他的内心,依然停留在三年前。
不过,这份带着几分幼稚的赤诚,还是让司徒清有些动容。
她抬手帮阿瑛理顺鬓边凌乱的发丝,笑道:“阿瑛,多谢你。”
“清姐姐,我昨日刚拜的师傅说我天资出众,根本不输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师姐,我一定会进步很快的!”
司徒清眼见着他面皮由白转红,心道这孩子一提到谢宝悦竟气成这样,气性实在大了些。
她安抚道:“阿瑛,其实你不必以谁为标杆,只管自己努力便是。”
“不是的。”阿瑛摇摇头,“我没有以谁为标杆,我只是想要保护清姐姐!”
“保护我?”司徒清失笑,“我不需要他人保护。”
“清姐姐,你不要不相信我!”阿瑛郑重其事地承诺道,“我很快就会长大,很快就会变强,很快就能保护清姐姐,不叫任何人欺负清姐姐。”
司徒清骨子里带着几分倔强,即使自己是个灵脉残缺的废人,还是倔强的不想拖人后退。
也正是因为这份倔强,她才会跟着梁谦学箭术,想要多一些自保能力。
她不想当一个拖油瓶,时时由他人保护。
但阿瑛还是个孩子,大约不能理解她内心的想法。
司徒清什么也没同他说,只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你,阿瑛。”
…………
日头东升西落,时间如同细沙,在指缝之中缓缓流淌,半个月的光景转瞬即逝。
这半个月来,司徒清每夜都同梁谦去那断崖之上练习箭术。
在梁谦毫不留情的调教下,她的箭术进步极快,几乎已经可以做到百发百中,甚至还学会了同时射出三箭。
这夜,梁谦依旧在亥时来到她的院子。
石子砸中窗框的“笃笃”声响起时,司徒清正坐在桌旁,百无聊赖地用指节敲着桌子。
听见声音,她一把抓起摆在桌上的长弓,大步踏出了房门。
梁谦刚捡起第二颗石子,还来不及丢出去,她就出来了。
他微一挑眉,调笑道:“呦,动作越来越快了嘛!下次我再来这院子,想必就能瞧见司徒姑娘站在院中等我了!”
司徒清瞟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梁谦道友若是觉得我出来得快了,我下次再晚点出来便是了。”
“这倒不必。”梁谦得意道,“还是要快些出来,才显出司徒姑娘对我的重视嘛!”
“纠正一下。”司徒清道,“是对梁谦道友箭术的重视。”
“不管什么…”梁谦笑起来,“总归是重视的嘛!”
司徒清:“……”
世上原来真的有脸皮厚如城墙之人!
要不是打不过这厮,她真想同他痛痛快快打一场。
去断崖的路已经驾轻就熟,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便站在了断崖顶上。
梁谦随手指了一棵树,道:“左数第三片树叶。”
司徒清拉满了弓,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