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岁秋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4点了。那是她第一次在外过夜。
岁秋打开了大门,她本以为家人都还在睡着的,她步伐轻松,没有了在拾春学校里的谨慎,大门打开后的前两步,她甚至轻跳着进来。
“楼梯,向上有光,向下青翠,青翠呦”岁秋唱着自己现编的歌,却不觉得歌词已经带着拾春那句话字眼。
楼梯究竟是指什么,岁秋的直觉告诉她,是他很重要的人。
“你一夜没回来上哪里去了?”父亲的声音传来,像是凌晨冷冷温度的话音。
“去高中了,和一个高中生!”岁秋说了真话,她不喜欢说出假话后自己的筹措,像一台难收场的舞台剧,旁人眼底会有失望,自己在舞台中央更像个多余的人。
“为什么?”父亲语气里都是生气。
岁秋抬起头,没有看父亲的脸,看着他绿色外套,第一次觉得父亲他遥远起来。
比刚才那歌词“青翠”还要绿的外套,却在那个清晨太阳还没出来时候一身阴霾安装上去。
没有往日里轻快安稳模样的父亲,会让她想起拾春,一个也穿绿色衣服的男人。
“因为喜欢,他身上的绿色,我喜欢。”岁秋说了那天夜晚最想要拾春明了的话。
“那是小孩子的喜欢,之后会有更多男孩出现你世界里,给了前人下车票,后人会又上车,一辆车,总有装不完的人,没有绝对属于谁的座位,只是人们大部分都喜欢新的客车吧。”
岁秋觉得父亲的话带着文采,不像他会说出的话,这样的文艺类型的话,她却不喜欢。
“一定会有例外,例如我”这句话岁秋没有说出口,也许她当时也没那么多勇气说出这样话,即使她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像试探真话边缘的认为。
父亲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绿色外套,双手插在胸前口袋里。
一块绿色的手绢。
“这手绢给你买的,昨晚上拿回来的,我特意提前下班拿回家的,只是你不在。”父亲说着。
岁秋眯起眼睛,想象着父亲昨晚提前回家的画面,会不会也会有自己等父亲下班回来时的焦虑和期待。
那晚,父亲等着她,她心里都是“楼梯与哎呦”。
父亲拿起绿色手绢放在空中,被清晨的风吹着乱动,父亲用手抚了抚,长满茧子的手碰上轻柔的手绢,一下子缩了起来,似乎怕弄疼了手绢。
手绢没有光照耀,只有风吹着全身,却也显得畅快。
“我喜欢绿色,嘻嘻。”岁秋难得有着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欢快语调与步伐。
“有小一片红花啊。”岁秋翻着手绢背面说着。
她多次想要有着自己的全身绿色再加一撮红色的衣类,这时候父亲给了她不用再次制造的手绢。
可是那还没有绣上红色东西的绿色围巾还没有消失,还躺着她柜子里。
她不会丢掉对她来说还没有成型的围巾。
因为围巾传来的温度,像冬天即将过后的春天,软绵自在感,是夏天被汗湿透手绢代替不了的自在舒适。
“花朵最适合你们小女孩子了。”父亲也许知道岁秋不像其他小女孩一样喜爱花,但也许他想要把岁秋做个和别人一样的小女孩。
岁秋不喜欢那样,她眼睛经常露出不像她年纪的苍茫。她会有意把这样眼神收起,放生在无人的角落里,任它狂长和自由。
“绿色竹林很青翠,被满了的月光照耀更绿了,花朵只在白天被人喜爱,红也无意义了。”岁秋说完,拿着手绢走进房间里。
父亲眼里一片深沉,点燃一根烟。
岁秋躺在床上,窗外一束光照来,她合上窗帘,屋里黑了些许。
“昨晚的他只有月光才配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