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黑壮的汉子先开了口,有些低声下气:“二郎啊,林伯知道我们以前做的有些过了。但都是穷给闹的,你也要体谅体谅。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可不能直接把田地给收回去啊。就像村长说的,我们愿意把少的那些租子都给交上,以后也按照以前说的五五分。你看看能不能再通不通融?”
季少泓只是冷冷的看到这面向憨厚的黑壮男人一眼,想起了当初宝宝和安安才几个月大,家里没米没粮的时候,他上门过去想要租子,这一家人是个什么嘴脸。
这人也像现在这样,苦着一张脸,语气真诚又恳切的和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租子的事。
最后他坚持要租,竟被这家人直接给赶了出来。
又看向那些明明眼底带着愤怒和仇恨,但面上却得装出一副可怜又痛苦的模样的村民只觉得心寒。
双亲和哥嫂还在世的时候,他那会儿还小,这些人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无论心里有什么算计和想法,对他尚且也算好,彼此之间也有几分情谊。
到如今这地步,只能说是人性贪婪,世事多变。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为何就不行?”与其他人的愤怒相比,季少泓就显得平淡许多。
“你……”一个矮个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握着拳头就要冲上来揍人,被那黑壮的男人一把拉住。
林大深吸一口气,用手捂住眼睛,像是极为羞愧。
随后把手松开,脸上的表情格外挣扎,双眼恳求的看着季少泓。在发现季少泓根本不为所动之后,他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二郎啊,林伯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就看在我们同个村子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其他人对视一眼,心中立刻有了想法,也纷纷跪下。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都是做长辈的,哪有长辈跪晚辈的,你们还不快起来!”村长好像很是着急,伸手就去拉跪在地上的林大。
见拉不动人,村长又象征性的走到了另外几个人身边,出声规劝。
可那些人压根不管村长说什么,只是就那么看着季少泓。
村长一边叹气一边跺脚,对着季少泓说:“二郎啊,你还站着干什么?快让这些叔叔和伯伯们起来啊,这像什么样子?!”
“你这孩子也别一根筋了,给周伯个面子,这事我们不急,大家坐下来慢慢说。你也别怪叔叔伯伯们让你下不了台,那田地大家也都种了许多年,你这突然要收回去,大伙心里有想法也正常。”
“……”季少泓不说话,冷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二郎啊,这都是小事,犯不着闹成这样。你信周伯,周伯一定会好好处理,不会让你们一家子吃亏的。”
如果忽略他逐渐捏紧了拳头的话,村长可算是苦口婆心了。
“周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二郎要收回她家的东西理所应当,你不帮忙主持公道就罢了,还在搅浑水。”木叔公当真是看不下去了,他没想到村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二郎年纪轻,你也不能和这些不要皮不要脸的东西一起糊弄人啊。真当大伙儿的眼睛都瞎了,心都盲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之前季少泓一家被村里那些的人明朝暗讽的时候。村长哪次来了不是各打五十大板,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了。
这回的事儿本就不小,闹起来是没完没了。村长又在里面有利可图,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为了所谓的村子的安定与和谐,即便是牺牲季少泓一家的利益,让他们吃亏受苦,那也是合情合理。
木叔公,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也是为了村子里的大家好。就像您说的,二郎这孩子年纪轻,指不定听了谁的三言两语就想偏了。我这要是真的顺着他的心思来,以后他不得埋怨我!”
那些人看到村长站在他们这边,当下的是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