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宋范感到了威压。
宋范跪地请罪,“微臣…不知。”
秦晖月对张士绅抬了抬手,示意他离开,张士绅躬身退下。
此刻偏厅只剩两人。
秦晖月脊背往后靠,明眸微垂,“不知,那你惶恐什么。”
“微臣…微…臣…”
“这么难回答吗?”秦晖月眉宇间平静无波,眸光淡淡睨向宋范,“宋范你为什么会到曺沿县来,能同本殿说说看吗?”
话题突然转变,让宋范猝不及防。
一个难题没答上,另一个难题就来了。
宋范沉吟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出声,“微臣式微,没有后台。”
“还算诚恳,那你的奏折为什么无法抵达圣前。”平静的面容依旧无波无澜。
“微臣式微,没有后台。”
一模一样的回答,两个不同的意思。
前者是因为没有后台所以无法留任京都,后者是没有后台所以奏折无法抵达圣前。
秦晖月笑了,只是笑不达眼底,“怎么,奏折想到圣前还需打通关系?”
“那倒不至于,只是陛下看不见而已。”宋范苦笑。
“看来如今的朝廷是该好好治理治理了。”平淡的嗓音透着沉静,沉静中又隐带杀伐。
百官上奏需层层递进,到达圣前还有多少真实可言呢。
下面的官员未免怕得罪上司,不敢直言更是数不胜数,为怕圣上怪罪选择隐瞒奏折的也不在少数。
这样显然是不合理的,无法获知百姓的真实声音,也容易错过很多真实的情况。
当夜。
烛光映亮木质雕窗,上面刻着祥云木纹。
秦晖月坐在案桌后,墨笔不停,容色凝重,不知在写些什么。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江舟郅走进。
他身姿颀长,如芝兰玉树,步履轻缓。
手上汤碗放到桌旁,眼睛看向秦晖月书写的宣纸上,江舟郅眉眼疏淡散去,俊逸温润。
“这是密折制度?”
秦晖月停顿了下笔,沾了沾墨汁,继续写,头也未抬,“如今的奏折很难获取最真实的情况,下级官员怕得罪上级,很多时候选择不报,或者隐匿,对百姓,对社稷这都是一件要命的事。”
“密折制度若起,陛下只怕会更忙。”江舟郅直言。
密折制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实现对官场的高度控制,可工作量却会大幅度提升。
秦晖月放下笔,拿起未干的密信,“作为天子忙是理所应当的,在其位,谋其事。何谓天子,天子就该为天下子民操劳。”
“晖月现在说起话来,真是有模有样的,一板一眼。”江舟郅调侃。
秦晖月看着笔墨未干的密信,绽开笑容,“有感而发罢了。”
小姑娘她那期待的眼神,深深烙进了她心里。
那果子,大人都觉得酸涩无法入口,可是在她眼里却是美味,只因酸涩之后有微微回甘,只因这是除了树根以外能入口的东西。
之前想得到皇位或许是因为想复仇,想完成皇兄的梦想,现在皇位于她又多了些别的东西。
江舟郅伸手拿过密信,仔细看了起来,当他看完整个方案后,他蓦然一惊。
晖月这套方案比他想象中还要完善,若密折制服完成,欺上瞒下,贪赃枉法此类事件将少一半。
“晖月,这个制度实在是难以想象。”江舟郅握着宣纸的手有些颤,“若能推行这项制度,黎民有福。”
“你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当然。”江舟郅颔首。“何止是可行,简直太行了,有了这项制度,君王在宫中就可知天下事,一家瞒可以,但做不到家家瞒。”
“知天下事还是不行,比如今日上柳村事情,闹得不大,或者有官员镇压,还是有可能隐瞒,但密折制度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