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未扫净,青石台阶残留着薄薄一层积雪,两侧挺立着衰败枯树,一片萧索。
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见远处薄雾缭绕,仿佛通向天际一般。
“不起眼?我看不见得吧。”秦晖月收回视线,露出一个笑容。
“这话怎么说?”麦冬被勾起好奇心。
“论景色确实不起眼,可这里住了一个人,有了此人,青秀山就不再是不起眼的城郊荒山了。”
“谁?”
封扬虽没出声,脸上的神情也说明了,他也好奇。
“到了山顶你就知道了。”秦晖月扯唇。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登顶。
薄雾缭绕下,大片娇艳欲滴的牡丹迎风摇曳,艳红如火,似赤霞鲜红灼热,折射出令人炫目的惊艳。
花丛深处是一座平平无奇的茅草屋,本该格格不入的茅草屋,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和谐。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牡丹呢?”惊艳过后的麦冬发出疑问。
秦晖月没有回答麦冬的问题,目光垂落在灼灼盛放的牡丹上,明眸弯起,“还真是个适合依隐的世外桃源。”
“贵人谬赞了。”随着声音传出,茅屋的门被人从里打开。
门开的一瞬,封扬的手按向腰间,眼神凌厉斥满杀气。
茅屋里竟然有人!
这让封扬十分吃惊,在那人发声前,他分明什么都没感受到,他还以为屋里没人。
秦晖月听到了利剑出鞘的轻微声响,侧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封扬,抬手示意,“不必惊慌。”
随着房门渐渐打开,门后的男人也出现几人面前。
男人身着道袍,墨发盘起,将面容尽数展露,皮肤白皙,容貌如云岚朗月,漂亮得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凤仪,已然超脱了人类的美丽,是那种超越了世俗的美态。
“长宁见过尧光道人。”双手置于头顶,躬身行礼。
封扬怔然。
此人到底是何身份,竟让公主行此大礼。
男人朗声笑了声,“牡丹庐许久没来客人了,好不容易来了客,竟还是熟客。”
确实是熟客,尧光道长曾是嫡皇子秦晖宸的授业恩师,秦晖宸离世前,秦晖月也曾是牡丹庐的常客,但,在秦晖宸离世后,秦晖月便再也不踏足此地了。
于秦晖月而言,这里是她与皇兄一同长大的地方,是兄妹欢乐时光的地方。
“长宁往后定常来叨扰。”
“长宁公主大驾光临,贫道不胜欣喜。”尧光道人对这个回答稍感意外。
牡丹庐。
尧光道长单手执壶,滚烫热水入杯,根根纤细均匀的茶芽在淡绿茶水中沉浮,茶香袅袅,素淡宜人。
“尝尝。”尧光道人将茶杯往前推了推,“不知时隔多年再尝到此茶,殿下是何心境。”
秦晖月掀眸,双手托着茶杯,嗅着浅淡的茶香,不禁让她想起了皇兄。
世人常说皇家无亲情,可她一生都活在亲情的呵护中,尤其是她的皇兄,皇兄待她从来都是小心呵护,怕冷了,怕热了,生怕给的不够。
待她那么好的皇兄却死在了她面前,她亲眼看着皇兄在自己面前消亡,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安慰她,让她别害怕。
茶温透过茶杯将温度传入指尖,陡然,茶杯翻倒,秦晖月伸手捂住胸口,那股反胃恶心之感再次涌起,脸色煞白。
尧光道人冷眼看着,微微的摇了摇头,“你既没法克服,不该来这。”
秦晖宸死了多久,这个症状就跟了她多久,悲伤过度而引起的呕吐。
这是心病,没办法医治,只能靠她自己。
尧光道人叹了一口气,“回去吧,往后不用再来了。”
秦晖月极力压下那股恶心感,袖袍下的手青筋暴起,指骨泛白,她由下往上看向尧光道人。
尧光道人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