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先开口,两人就这般在黑暗之中面对面坐着,
谁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亦不知对方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之中,炀韶先开了口,
“自打我从天坑之中将你救起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我苍及的男儿,
苍及男儿常年食用牛羊野味,大多都是湿热体质,
可你,你却不是,
我将你救起来的时候,你胸口被利器所伤,
而彼时,南朝与术尔刚发生了兵乱,苍及便是术尔的援军...”
炀韶想到了十年前,她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在那天坑之中,
“阿吉,你可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是有神明在指引的?
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一眼,你就是我的正缘。
我想通了,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留在苍及也好,去到南朝也罢...我不愿与你分开。”
两人在黑暗之中紧紧相拥在一起,
在沉默之中,炀韶早已经拿定主意,
他是苍及儿郎也好,南朝儿郎也罢,
这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
她只记得当初惊鸿一瞥的心动,
她只认他是十年来与她携手共度各种关隘的阿吉…
她既深爱他,便要与他始终并肩而立,
不管前面有何狂风暴雨…她都会与他一同面对。
“炀韶,今日我已经与父..父亲说过了,南朝我是回不去了,
若是我现在孑然一身,我定希望日夜兼程回到故土,
但是,我现下有了你,有了巴雅尔,且你如今又怀着我的孩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你们的,
苍及现下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实际并非这般,
近日来,你的阿姐,炀斛公主又蠢蠢欲动,屡屡与术尔以及漠汗有所往来...
我得留在苍及,守护你与孩儿们…
只盼着以后,以后契机,我可带着你与儿女回南朝探望亲眷罢…
此事…我…已经和父亲说明白了…
我言词锋利,直说让父亲只当没我这个人,
想来父亲也该对我失望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炀韶便打断了他,
“阿吉草率了,你怎不想想,父亲为何从南朝远道而来,前往苍及来寻你?!
不管如何,父亲是南朝的勇毅侯,
从南朝到苍及就是快马加鞭,日夜不休的情况下也要数日方才能到,
这一来一回,其中耽误多少时间,
依我所见,父亲之所以前往北境来寻你,这背后想必有南朝天子的授意...
南朝那边,怕是已经知晓了你还活着的事情...”
炀韶的话一出口,男子细细一琢磨,觉得甚有道理...
若没炀韶洞若观火,他只以为父亲是私下寻他来的…
但,倘若是南朝陛下当真已经知晓此事,那么便麻烦了,
麻烦的是南朝的郁氏一族,
还有,他记得昨日父亲曾提到过,自己的妹妹,
他之前便对南朝的悦贵妃有所耳闻,
悦贵妃出自郁家,现下是南朝六皇子与九公主的生母,
若是此事无法善了,那么恐怕妹妹与她的一双儿女也会受到牵连...
眼前的男子神色凝重,思虑重重,
炀韶公主看在心里,心中也跟着一起着急,
电光石火之间,她生出了一个应对之策,
“南朝北境与苍及之间屡有争端,深究其原因无外乎有三,
其一,为的不过是雾濛山的疆土罢了,
那雾濛山上矿石丰富,且在那雾濛山的顶端之处俱是珍贵的草药,故而南朝与苍及才会因此相争。
其二,漠汗或是术尔与南朝生了争端,苍及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