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幽怨地朝自己的长兄看过去。
她旁边站着的,正是肃阳伯府的世子爷,也就是兰璋名义上的姑父,兰阙的结发夫君,杜蘅。
“小公爷说得对。”
杜蘅似乎并没有被兰璋的话激怒,涵养极好,面上始终带着温润的笑意,一身绯红官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他俊美无俦,身姿颀长。
他作了一揖,面上是一副纵容小辈的宠溺模样,“这事是姑父做得不对,若是得空,姑父定会亲自登府,迎回吾妻,小郡公可还满意?”
兰璋抿紧唇,眉头皱得愈发紧。
她本以为她的姑父只是个世家草包、沉溺美色的废物,如今一看他进退得体有度,倒是让兰璋很是意外。
同时,她也感觉此人很难对付。
兰璋敛眸,“随你。”
杜蘅从鼻间溢出一声笑,慢慢摇头,在众人面前俨然是一副宽厚长辈的模样。
他真的……好会伪装。
像极了当年的师尊。
兰璋攥紧了拳头。
此时慈宁宫门正好打开,传报的太监高声唱道,“瑞亲王入宫觐见——”
李太妃一听是自己的儿子,连忙坐直了身子,嗔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又去哪里疯去了。”
话虽这样说着,但李太妃脸上具是宠溺的笑。
可刚一见段瑞进来的打扮,李太妃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这个段瑞!
“咦?”
太后高坐在上首,诧异地看着奔进殿的段瑞,见他衣服上沾染着泥,一双赤金靴还脏兮兮的,手里抱着蹴鞠球,俨然是刚在泥里耍过的样子。
她问道:“刚玩去了?”
段瑞是先皇膝下年岁最小的皇子,自出世就被惯宠着,太后素来宽厚,也时常迁就这个小皇子,博得一个好名声,所以很少责罚他。
这才导致段瑞养成一副小霸王的性子。
段瑞抱着蹴鞠球,抹了一把汗,接上太后的话,欢悦道:“是的太后娘娘!儿臣方才在练蹴鞠球。”
夫子根本就没敢罚他,他转而就跑去玩了。
刚刚玩球玩得痛快,差点将太后的寿宴给忘了,多亏瑞亲王自个儿还算带了脑袋记起了这件事,抱着球就疯狂往慈宁宫的方向冲。
在满场宾客面前,太后满面慈爱地笑着:“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想必也是练了一阵,日后说不定在蹴鞠赛中还能博个彩头。”
段瑞不禁夸,一听太后褒扬的话顿时就当了真,双眼发亮的道:“那是!儿臣现在就演示给您看!”
太后也就说说而已,哪想段瑞还真的在宽敞的殿中得意洋洋地踢起了蹴鞠,她忙出声想要制止,段瑞却已经踢了起来。
那蹴鞠球有节奏地弹跳在孩童的乌金靴上,灵活又规律,弹起落下间好似有一根线牵引着一般,分毫不见紊乱。
倒是被段瑞控制得很好。
太后松了一口气,刚才可真的怕段瑞一个莽撞将球踢到席间宾客身上。
可惜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段瑞身子失去平衡,“啊呀”一声尖叫,一脚失了力道。
蹴鞠球忽然失去了控制,像是离弦的箭一般蓦地冲去了上首。
宫女太监顿时乱作一团,扑上前围住皇帝和太后,兰璋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时刻注意着皇帝的举动,一时没察觉到状况突发,待系统尖叫起来叫她躲开时,一阵风已然逼近后脑勺。
兰璋猝不及防被蹴鞠球打了个正着,那股力说大其实也不大,但足以将一个堪堪七岁的孩童砸倒在地。
她被一股力道撞得向前趔趄两步,猛地摔趴在前,脑袋磕在了冰凉的事物上。
慈宁宫内突然陷入了阒寂。
兰璋茫茫然抬头,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痛得要命。
主要不是因为蹴鞠球砸得痛,而是刚才摔过来的时候额头不知怎得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事,